猛然一个天旋地转,孟红蕖的头更疼了,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佩环……你轻一点……我头疼……”
声音软软,温热的气息拂在林青筠耳尖,微微发烫。
虽然心里还因着她昨日跑去醉欢楼有些不霁,但到底念着她头疼,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轻,重新把怀里的人调整了一下角度。
“这样公主可有好受一点?”
怀里的人不再说话,只整个脑袋朝林青筠怀里蹭了蹭。
莫名乖巧。
有甘松香的味道传来,虽陌生,但心里并不十分排斥。
借着那香味,好似头也不这么疼了。
孟红蕖心里舒畅,就着那昏昏沉沉的酒意就这般睡了过去。
不多时,怀里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林青筠神色不自觉放松了下来,轻抚了抚孟红蕖的背,这才抱着人往景阳阁去了。
才走了两步,又回头盯住了猫着腰意图离开的佩环:“你去吩咐厨房煮一碗醒酒汤过来。”
佩环立马端正身子恭恭敬敬回了个是。
景阳阁里的物什还和昨日一样,入目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林青筠把人放在床上,仔细掖好了被子。
孟红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拧,嘴里时不时嘟囔几句。
林青筠俯下身子。
似乎是在说头疼?
林青筠挽起了袖子。
手腕粗壮有力,依稀可看见上头的肌肉线条。
修长好看的手指抚上了孟红蕖的太阳穴。
那按压的手法娴熟,力气大小适中,孟红蕖眉头舒展,渐又昏沉过去了。
孟红蕖脸上是酒醉后的酡红,比方才睡得安稳了一些。
这番熟睡的模样,不见醒着时的那副任性魅惑的姿态,而是莫名带上了一丝自然娇憨之感。
让人见之,便想偷偷藏起来据为己有,再不叫外人瞧见。
手指忍不住从太阳穴移到了那小巧精致的面庞上。
之前他想着,能远远瞧上她一眼,便是极好的。
但现在,他好似想要更多了。
佩环端着手里的醒酒汤立在半开的门外,脚步踌躇,犹豫间,还是敲了门。
“咳咳,主子爷,厨房的醒酒汤好了。”
林青筠旋即收回手站起了身:“那就送进来吧。”
语气清冷,眸子里不见方才的温柔与缱绻。
佩环依言进屋,把手里的醒酒汤递给了林青筠。
林青筠试了一下温度,正好可以入口。
把手上的醒酒汤放在床头的小杌子上,林青筠把人半扶了起来。
佩环见状,麻溜拿起了那碗醒酒汤,拿着勺子便想给孟红蕖喂进去。
冷不丁林青筠一个眼刀扫过来,佩环非常配合地双手把勺子奉给了林青筠:“主子爷,您来。”
孟红蕖人还不太清醒,模模糊糊间只感觉好像有人在给自己灌药。
什么药,不知道,但还挺好喝的,便也就全部乖乖喝了下去。
那碗醒酒汤好不容易见了底,佩环接过空碗放在了外间的四方桌上。
林青筠望了一眼兀自咂摸着嘴又睡过去的孟红蕖,心搁了下来,又仔细叮嘱了佩环一番。
“好好照顾你们主子,我前头还有些事,就先去书房了。”
林青筠说完,抬脚离开。
佩环看了一眼依旧在床上酣睡的孟红蕖,心里有点感慨。
看来这主子爷,也不像外边说的那样不堪,最起码,对公主是好的。
也难怪皇上会一把子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眼看着孟红蕖睡得香,佩环昨夜也在醉欢楼守了一夜,索性也趴在床头眯了一会。
待孟红蕖迷糊睁眼醒来之时,日头已经西斜。
今日倒奇了,喝了酒醒来,不仅头不疼,连人也精神了许多。
床头趴着的佩环自然也醒了,问她:“公主可还觉得头疼?”
孟红蕖摇头:“倒是觉得精神了许多。”
佩环咧嘴:“那您可得好好谢上一番主子爷,是他在一旁看顾您,还让奴婢去备了醒酒汤,不然您的头可还有得疼。”
乍一听主子爷这词,孟红蕖还有点恍惚,而后才突然想起来,是了,自己昨日已经成亲了。
她觑了一眼佩环:“我为何要谢他,可不是我求着他来照看我的。”
再说,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心里郁闷,大半夜跑醉欢楼一趟。
“主子爷那还不是对您有情意,这才会来照看您吗?说起来,公主您现在已为人妇,这醉欢楼,日后还是不要去的好。”
“怎么,不过一碗醒酒汤,就将你给收买了?”
孟红蕖拢了拢衣衫,从床上起来,面色有几丝不快。
佩环也瞧了出来,不敢再多言。
不过一个出身寒门刚及第的状元郎,初入职便进礼部任了侍郎,又拒了长昭而与自己成婚。
此人定然心思不纯。
看起来一副清风霁月清冷孤傲的模样,谁知道内里如何。
孟红蕖眼眸微暗。
“往后莫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事。”
佩环不敢出言反驳,低声应了个是。
孟红蕖又蹙眉瞧了一眼房内各类大红的物什,只觉碍眼,吩咐佩环:“晚些时候让人将这些贴红的物什都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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