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医生回答。
“那她为什么会晕过去?”贺轶皱眉。
“因为受了刺激,你记得以后少让她受惊。”医生递给贺轶一张缴费单,“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不用担心。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床边守着,她现在情况很稳定。”
贺轶快速交完钱,然而走到时烟的病房门口时,他却犹豫了。
他扪心自问,是不是对时烟的关注和关心有些太多了?
这是正常的……吗?
“不要!”
贺轶陡然抬头,迅速推门进去,走到时烟的床边,伸手拂开粘在时烟脸上的长发。
“不要……摸我!”时烟嘟囔着。
贺轶伸出去的手一僵。
“贺教官!”
南希和奥卡西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看到站在时烟床前的贺轶,一脸焦急地问他:“贺教官,时烟没事吧?”
贺轶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冷静地回答:“没事。”
有了贺轶的回答,南希拍着自己的胸口,安心了不少,和奥卡西一起走到了时烟的旁边,趴在被子边守着她。
贺轶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的朋友会在这里等待她醒过来,然后安慰她,和她一起走出病房,自己留着只会碍眼。
他默默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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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烟知道自己晕过去了。
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她的眼前已经循环播放了十几遍她上辈子死前的场景:满身是血的她,臃肿肥大的虫母,扎进虫母脑袋里的本命武器……
以及上辈子没能看清的,那个巨大的黑色孔洞。
原来黑色的光不是她临死前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时烟就站在自己死前的位置,身上的痛觉居然也在跟着重复,但还处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黑洞里涌动的万千星辰,看着黑色的光吞没她和虫母,然后消失不见。
场景重复了太多次,时烟已经有些无聊了。
她试着脱离自己现在固定的位置,在黑色的大洞闭合之前,跟着飘了进去。
眼前陡然一亮。
眩晕感传来,时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就发现自己被许多人包围了起来,他们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纷纷露出了失望至极的表情。
“这就是从【门】里出来的东西?”时烟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
“别说了,上次出来了虫母,这次没再出来一个就谢天谢地了。”另外一个人回答,“先关起来吧,毕竟是从【门】里出来的,不至于什么用也没有。”
“【门】?”时烟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这是来了哪里?他们说虫母也是从【门】里出来的,为什么是上一次?”
她正在思索,突然又出现了一大群人,他们个个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工具箱,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银色箱子,朝着她走过来,然后将她单手抓了起来,放进了箱子里,牢牢锁住。
——等等,用手抓起来?
时烟试着动了动,在银色箱子反光的内壁上照了照,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正在散发暖乎乎的光点的圆形光团一样的东西。
时烟:……
她的震惊一直维持到了她被送进实验室里。
“院长,这就是我们捕捉到的东西。”男人说,“它好像并没有神志,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时烟感到自己所在的箱子被人提了起来。
原本关闭的箱门被打开,时烟试探地扭了扭身体,顺畅地飘了出去。
闫三景!
时烟的眼睛猛地瞪大。
但是现在她的身体并没有眼睛,所以实验室里的众人就看到面前的光团抖了一下。
她绝对不会认错的!面前这个人就是年轻版的闫三景!
时烟气鼓鼓地飞到闫三景旁边,准备好好观察一番这个混蛋年轻时的样子。
闫三景有些惊奇地推了推护目镜,想伸手触摸主动飞来的光团。
“不要摸我!”时烟愤愤地喊道,“等我有了身体就狠狠打你一顿!让你不考教师资格证就来教我,害得我成了文盲,被迫去联邦大学读书,你知道我每天装柔弱有多麻烦吗!”
她刚刚喊完,眼前就猛地一黑。
她再次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有人交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只是给了它选择的机会,既然它有思考的能力,那要怎么做,要成为什么,都是它自己的选择。”
“用谁的基因?”
“都用。看它怎么选吧。”
“联邦军那边同意吗?”
“他们没意见。”
“失败了怎么办?”
“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
“那开始吧。”
时烟没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莫名很耳熟。
当其中一个人说出“开始”这两个字之后,时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扯开了,但是没有痛感,只是身体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碎片,被飞速打乱,然后快速重组,黏合,变成了一个新的自己。
在意识再次回到光亮的地方之前,时烟醒了。
“小主人你醒啦!”管家眼泪汪汪过来蹭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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