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注定要失望,秦珈即便没出声,神色也告诉她,裴君是知道的。
阑梦没撑住,直接软在脚踏上,然后又迅速爬起来,求道:“公主,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得劝您,这个孩子不能留,真的不能留,万一被人发现,您的名声就全毁了!”
“连你也觉得我不该留下它是吗?”秦珈苦笑,眼泪如珠子似的滚落,“可我没杀过人……”
一句话,教阑梦泣不成声,紧紧握着公主的手,“公主,将军那样好的人,您为何一定要让自己陷在沼泽之中无法自拔?您为何这样傻?”
秦珈无力地摇头,“我跟裴将军,不过是交易罢了……”
阑梦不明白,只能呆坐在床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一刻多钟后,阿酒再次回到公主府,将配好的药包扔在桌子上,走到床边,一边替四公主取针一边冷言冷语道:“如果担心我会掺堕胎药,你也可以不喝,不过我估计你也不敢找别的大夫了。”
阑梦声音哽咽,出言维护自家公主:“木大夫,请您注意言辞。”
阿酒嗤了一声,没再说难听的话,收针径直离开,徒留主仆二人兀自伤神。
……
裴君从颜相府邸离开,又转去金吾卫衙门处理公务,直到下值的时辰方才回到裴府。
她这几日要么不出屋,要么早出晚归,都没怎么碰到过裴家人,此时回来,正好在练武场看见裴吉跟护卫们练武,便去问了裴三叔打算何时与谭家人见一面。
裴三叔告诉她:“你一回府便病了,我们就没打扰你,其实二伯母已经请谭家人来过,说了吉儿的事儿,也请他们回去考虑了。”
裴君了解了,又问:“可有说好何时回复?”
“五日,刚才听宋管家说,谭家送了请帖来,想要邀请我和你大伯去谭家做客,估计就是答应了。”
裴君颔首,“我不便去谭家,到时您和大伯带宋有一起去,确准了,就直接定下,婚礼在我府上办吧。”
“不行。”裴大伯过来听见他们的对话,反对道,“怎么能在将军府办?回头族里在京城置办个宅子,就在那处宅子办,日后族里来人也好安置,总不能一直在你府上住着,再纵出些坏毛病。”
裴大伯是裴家下一代的族长,他的话必定是在为整个裴家考虑。
裴君便也没说些客气话,直接道:“京城地贵,族里恐怕捉襟见肘,到时我添些钱,起码买个两进的宅子。”
她这话,裴大伯没推拒,“族里承你的情,待到裴司考上,手中宽裕,便多给七娘添些嫁妆。”
裴三叔也紧忙附和:“裴吉和裴向也没少麻烦你,到时都添给七娘。”
而说到裴婵的嫁妆,裴大伯便问:“七娘的婚事,你是如何打算的?明年她就十七了,婚事可以晚些办,但一定要早些定下人,免得再拖下去没有好的人选。”
“总要找个能让她托付终身的人,我得慢慢看。”
以裴君的官职,裴婵定然不愁嫁,只是她还未正式在京中露面,所以暂且没人上门提亲。
但裴君的打算,家世无妨,得找个知根知底、人品可靠的人交托,因此更要仔细看。
她心里其实有个还不错的人选,年龄也相当,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细细了解。
此时谈及,裴君便记在心里,准备抽空去问问,万一这半年的时间,他婚事已经定了,或者发现有什么不合适之处,她也好再做打算。
裴大伯知道她心中有成算,便没再耽搁她的时间,催促道:“大郎 ,你的身体还未好,快些回去休息。”
裴君离开,却也没直接休息,而是回到主院,召来宋管家,问了问公主府那边儿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想到宋有告诉她,阿酒白日去过公主府,来回折腾许久。
裴君听他说阿酒在药房待了许久,然后主动去的公主府,便猜到阿酒肯定要做什么。
此时已经过去半日,就是真做了什么,也已经来不及,她便没着急,吩咐宋管家出去时,顺便叫一下阿酒。
过了一会儿,阿酒绷着一张脸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立在书房中间。
裴君看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怎么?没如意?”
阿酒气恼地瞪她,“您还笑得出来?四公主都要教您凭空当爹了!”
裴君敛起笑容,平静地问:“她已经决定好了?”
阿酒坐下,语气不甚好道:“是啊,我本想让四公主将堕胎药喝了,可她掀翻了药碗,她动胎气,我还得治她。”
裴君温柔地夸赞:“我们阿酒是个好大夫。”
阿酒白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内心的喜意,嘴角微微上翘。
裴君轻笑,拜托道:“那往后还请阿酒帮她遮掩一二。”
阿酒便是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
裴君则是看着她,忽然问道:“阿酒,你会接生吗?”
阿酒:“……您觉得我会吗?就算我真的能接生,宫里会让我给公主接生吗?”
裴君摸摸鼻子,“是我考虑欠妥当了,也没有哪家会让未婚的女子进产房。”
阿酒叹气,“足月的孩子,可怎么瞒呢?原先还预备过几日就搬回家,现下只能等四公主胎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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