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能随便说的吗?我还得进去汇报,你别说走了嘴。”
他又匆匆进去,留下另一个守卫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裴君提着刀慢慢走慢慢思考,究竟俞尚书为何避而不见。
然而她不了解俞尚书为人,他们之间又没有利害关系,按理来说避而不见完全没有必要。
“裴将军?”
裴君听到声音,回身,便看见一个“熟人”,正是兵部侍郎姜时维。
“姜侍郎。”裴君问好,“幸会,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侍郎笑着指向一侧,道:“这是兵部。”
裴君看过去,失笑,“原是走到这儿了,方才竟是未注意。”
“下官看裴将军似乎是有心事?”
裴君摇头,顿了顿,又问:“我入京才知晓江南有水患,不知可严重?”
姜侍郎轻叹,“暴雨连连,有几州发了洪水,陛下担心有瘟疫,这些日子,也就裴将军率军回朝,才让陛下有些许展颜。”
裴君若有所思地点头。
姜侍郎见状,复又笑道:“其实近来频频有好消息,裴将军不必担忧。”
裴君亦展颜,“如此便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侍郎邀请裴君到姜家做客,裴君以近来事忙为由,暂时推脱,并且表示日后有机会定请姜侍郎到府赔罪,然后才分开。
不过裴君通过姜侍郎确定,户部最近确实忙。上到马车上之后,便暂且不再去想此事,吩咐车夫往曹申家去。
曹申家原来也是北边儿的,打仗后匆匆搬入京中,当时是租的宅子暂时安置一家老小,还准备若有个不好,搬走也方便。
后来战事渐渐扭转,曹家这才决定买宅子定居,那时候因为打仗,京城不少人家卖宅子,是以曹家以一个不算高的价格在东南的升平坊买到一个三进的宅子,一家人住也是极宽敞。
如今要是再想以同样的价钱在京城买一个三进宅院,便不可能了。
裴君在马车上打量着升平坊,这里似乎住着的人都有些家底,来往的人衣着打扮都要光鲜一些,是以她一下马车,便对迎过来的曹申道:“郝得志他们几个也得置办家业,我瞧升平坊也不错,你家人住在这儿,消息应是灵通些,可否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二,是否有合适的宅子。”
曹申豪爽地答应:“包在末将身上。”
“我也会再着人打听,附近几个坊都行,你们离得近,走动也方便。”
“将军说的是,我们方才也在说,若能住的近些,再好不过。”
“将军!”
裴君以踏进曹家门,小石头便冲过来,然而走到裴君面前,却又扭捏起来,“将军……”
裴君笑容变大,蹲下来平视他,“石头不是要做大英雄吗?怎么才一日未见,胆子就小了?”
小孩子受不得激,立即挺起胸膛,大声回道:“我胆子最大,我的伙伴们都没有我胆子大!我还会舞剑!”
“这么厉害?”
小石头猛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问:“将军,我的兄弟们也都崇拜你,我能不能让他们来见你啊?”
裴君好笑,怪不得她下马车的时候,见到一群小孩子在远处观望,她一看过去,又赶忙躲起来。
“将军,可以吗?”
“石头!”曹申的妻子施娘子走过来,“不要在将军面前失礼。”
小石头顿时蔫了,低下头。
裴君摸摸石头的脑袋,起身对施娘子道:“无妨,我与曹申乃是过命的交情,嫂子切莫见外,让小石头去吧。”
小石头一听,兴奋地跳起来,“将军答应了!”也不等她娘再说话,一溜烟儿跑出去。
曹申如今对儿子可以说是无甚原则,自然附和。
施娘子嗔了他一眼,又对裴君道了几句歉,言语间尊敬极了。
这时,曹申的爹娘也走过来,一见到裴君便要下跪,泪流满面地感激道:“将军,曹申说您多次救过他的命,这是救了我们全家啊,我们给您磕头了……”
“您二老万莫如此。”裴君给曹申眼神,示意他赶紧制止。
曹申连忙扶双亲起来,“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日后将军不敢来府上做客了。”
两老抑制不住情绪,却也赶忙起身,生怕给裴君负担。
“您二老和嫂子这些年定也极辛苦,如今都过去了,往前看便是。”
裴君救过太多人,也有太多人救过裴君,可同时,她也亲眼看着很多年轻的生命倒下,若不往前看,她恐怕也会扛不住。
所以,必须向前看,不能回头。
裴君弯起嘴角,平和道:“几位别顾着招待我,且去忙,我等等小石头。”
曹家人还担心失礼,曹申则是直接催他们回中堂,然后嘱咐带着一帮小伙伴回来的儿子好好招待将军。
“是!”
小石头立正大声地应,然后指挥其他小伙伴也都列队站成一排。
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小童像模像样地列队,看起来其实有点儿可笑,不过裴君将笑意藏在眼里,一本正经地道:“今日你们皆是士卒,报上姓名!”
小童们激动地报自己的名,一一报完,全都看着裴君,等她发号施令。
唯有一个一起来的小姑娘,五六岁大小,是一个叫程柏的男童的妹妹,在一旁儿左右瞧了瞧裴君和这些小哥哥们,走到更威风的裴君身边儿,踮起脚扯着裴君的袖子,晃了晃,害羞地问:“将军,我长大能嫁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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