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谢端嬅,不代表不会娶别人。
事到如今,魏珩是不会再瞒她丝毫。
所以魏珩坦诚道:“从前是我太过看重门第,纵然心中有喜欢,但却不敢正视。总觉得,你我门第相差甚远,是做不了夫妻的。”
这是自小受的教育在作祟,根深蒂固的思想,想推翻,又谈何容易。
不过所幸的是,他及时悔悟了。
说来也是奇怪,当不再看重出身和门第,当他把颜娘当成是和他平等的人对待时,他竟突然觉得他从前的那些想法尽是荒谬。
门第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不遵循“门当户对”这样的规则,又能如何?
是他从前被蒙了双眼。
“从前只知道以你的身份只能为妾,至于娶谁为妻……我却是从未想过。”
从未想过,也从未有过所谓的人选。
他只知道,当时黄家有意结亲时,他本能是排斥的,而且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那种排斥。
颜熙撇了下嘴,一时没说话。
魏珩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解释说:“今天去谢家营帐那儿,是找谢家兄妹说点事。那是谢国公的营帐,虽然谢小姐人在,但谢国公也在那儿。”
颜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时他看到她了。
颜熙淡淡道:“何必同我说这些……”
魏珩却笑着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自然是该说,日后但凡和任何异性接触,必都会时刻向你汇报。身为一个守夫德的人,是不该多看旁人一眼的。我的眼中从前没有旁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颜熙无疑是喜欢听这些话的,何况还是从魏珩口中说出来的话。
但她也知道,眼下情况不适合高兴。不适合露出半点喜悦之情来。
所以,她又抿了下唇,然后说:“旁的不说,我如今只庆幸一件事。”颜熙觉得,有件事,她也该向他坦白。
既然要开诚布公,那就开诚布公好了。
她的错她认。
“什么事?”魏珩问。
颜熙略有一番停顿和沉默后,才重又启口道:“其实当初,当初我……”那样的事,如今想来,实在是叫她羞愤不已。
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竟会做出那种不要脸之事来。
而且当时她那样做时,桂妈妈是一劝再劝的。可她就跟中了邪一样,偏就不听,她就要那样做,她就想得到他。
她想同他做真正的夫妻,哪怕没有名分。
可如今再回头去想,就觉得那种事实在难以启齿。
虽难以启齿,但颜熙仍是鼓足勇气说了。
“我当时,让桂妈妈去外头联系了香贩子,我……我原是想……”颜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魏珩打断了。
“此事……我知道。”魏珩知道她可能难为情,所以一直说不出口,所以魏珩直接让她不必再说,只说他懂了。
魏珩又道:“此事也不是你的错,此事是我的错。”细想想也的确是他的错,带人回来却又冷着,是他逼得她去走那一步的。
而且她才多大?如今也不过才十六岁。
颜熙是不知道魏珩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见自己话都没说完魏珩就说他是知道的,生怕他会错了意,忙又说明白了道:“我让桂妈妈去买的迷香,是迷情香……”她语气有些急切,一口气说完才稍有停顿,然后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魏珩看,问,“你知道我是去买迷情香的,是吗?”她尽力让自己心绪平静。
魏珩虽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此时此刻,他仍是承认了。
他不想骗她。
“我知道。”魏珩说。
但颜熙却突然崩溃了。
“你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笑,“是啊,你是什么人?在你的地盘,又有什么是瞒得过你的呢?就我傻,我还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我就觉得那件事不能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算计了你。可如今想来,你并不无辜的。”
颜熙知道,在她重生回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没变的。既然这一世的魏珩知道,那那一世的魏珩对此肯定也是知情的。
所以,他在知情的情况下同自己圆房了,然后他却还把桂妈妈给赶出府去了?
难怪……难怪她做了那么错的一件事,他竟对自己丝毫的惩罚都没有。
之前想起这些她还尽是愧疚,觉得他对她是不错的。
颜熙一边笑一边哭,然后一直说是自己傻。而这个时候,魏珩终于清晰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颜熙也不想问他若她当时并没半路放弃,他又会怎么做?她觉得没必要问,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颜熙再呆不下去,只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马缰来,她则笨拙的御马前行。
魏珩见状,忙眼疾手快追了上去。
颜熙是初学者,马也不听她的话。魏珩又是御马高手,颜熙在他的干预和阻止下,根本跑不了多会儿。
很快,她坐下马又再被勒停。
“这样危险!”魏珩说。
颜熙索性也不骑马了,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马很高,颜熙虽个头并不矮,但毕竟是女子,她也做不到如男子一般挥洒自如。
下马姿势颇有些笨拙。
魏珩怕她摔着,便一直静候在一旁以手相护。
而那边,徐夫人听到动静,也打马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