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辙负手而立,继续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本来也是想来求个结果。如今既已求得,那我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略一顿,又道,“颜妹,日后不论如何,都希望你别因此而疏远我们。既能相识一场,便就是有缘分的。何况,咱们两家还是世交,你我可也是自幼就相识了。”
颜熙本来也不知道她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卫三哥了,还是后来同母亲相认,说起当年之事时,她才隐约有了点模糊的印象。
当时是有那么一个小男孩。
不过再多的,她就不记得了。
卫辙离开时,天还尚未晚。虽日已西沉,但外面还天光四亮。
颜熙亲自送了人出来,送到门口后,颜熙同他道别。
卫辙是骑马来的,这会儿他随身侍奉的小厮早牵了他的马过来。卫辙同颜熙抱手又寒暄一二句后,就翻身一跃,上了马去。
勒紧马缰,“驾”一声,马便疾驰而去。
颜熙又在门前立了会儿,直到目送着卫辙打马离去后,颜熙这才收回目光,准备回去。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静立在树荫下的一抹身影。
魏珩来了有一会儿了,可以他比颜熙过来的还要早。早在从暗探口中得知卫辙寻到了颜宅来时,他就过来了。
只是过来后才忽然想起来,他又有什么资格进这栋宅子去。
若他真进去了,和卫辙一起在她家坐下来喝茶,想她回来后肯定会不高兴。
所以,思虑再三后,魏珩最终选择了等在门外。
若说心中不紧张、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知道,就凭卫家同她的往来,卫辙对她的照拂,卫辙不可能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在。
也正是因此,魏珩才越发有危机感。
若真论起来,她同卫辙也还算名正言顺。如今他赌的,就是她心中没有卫辙。
可若再如此下去,日后的事他也不好说。
毕竟卫辙……他身为男人兼情敌,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人。
若他家中姊妹能嫁这样的人,他心中多少也是愿意的。
但颜娘不是他的姊妹。
这会儿在这儿看到他,颜熙是始料未及的。
突然又想到他那日晚上等在门口跟她说的话,颜熙心中略有动容。
但这份动容,也不足以叫她彻底放下过去,彻底跟从前的一切道别。
所以,见他这会儿人只是立在树荫下同她隔空而望,也没过来,颜熙便坚定的转身进了门。
朱漆铜环的大门重重一关,魏珩被隔在了门外。
但魏珩对此倒并不太在意,因为他知道,卫辙今日过来,哪怕是把话摊开了说,颜娘也是拒绝了他的。
回去后,魏珩去了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如今在忙着准备聘礼的事,婉柔这几日日日过来,也在陪着长公主忙。
老夫人在此事上不予置评,二房那边更是插不上嘴。所以,如今有关魏珩娶妇一事上,就只魏国公同长公主夫妇二人在打擂台。
但其实对于此事他们二人任何一个都做不了主,不过就是看谁愿意站在魏珩这一边罢了。
长公主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后来松了口后,她见儿子每日都笑容满面到她这里来,儿子的这种高兴,似是从前十多年她都不曾看到过的,她心里便也隐隐觉得,或许自己这个口松得对了。
再加上又有婉柔一直在一旁劝她,总说些好听的话给她听,把她也说的对未来的日子竟隐有一丝期盼。再看婉柔如今,一眼明了的就能看得出她婚后日子很好,所以长公主不免也会反思,是不是她从前都错了?
珩儿的有些话,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在。
她不该让婉柔一直活在悔恨和痛苦中,也不该拉着珩儿同她共沉沦。有她一个人记着那份仇恨就够了,他们两个还年轻,或许真的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是颜氏也好,谢氏也罢,只要不是魏无垠那一头的人,她心中也没那么抵触。
说到底,魏家的门楣是否因娶一个新妇而有辱,又与她何干?
魏无垠若能因此而气得暴毙身亡,那才叫好呢。
想到此事能气到魏无垠,静华长公主心中就更是高兴了。
婉柔一边陪着长公主喝茶说话,一边还在努力开导她道:“姑母,您瞧这样多好,表兄高兴了,您也高兴。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多好啊。”又有意的摸了摸自己肚子,道,“等新妇一娶进门,过个一二年的,您也能升辈分了。您瞧,日后怀中抱着个粉团子一样的娃娃多好,小娃娃们可都可爱极了。到时候,婉柔肚子里的这个,也有玩伴。”
提起这个,长公主更是眉眼温和。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儿子和婉柔小的时候。
二人都是从小就生得极好,那样漂亮的小娃娃往怀里一抱,别提多开心了。
“希望吧。”长公主虽心中越发有所松动,但面上仍是端着,口上也不肯多说几句好的。
但婉柔知道,能到这一步就够了。
过犹不及,所以,她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二人正说的开心时,魏珩过来了。
婉柔想着他们母子也该有体己话说,她便识趣起身道别说:“我来也有好一会儿了,这天都要晚了,若再不回去,相公怕是要在家望我了。姑母,表兄,我改日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