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地上一堆血迹,还有她的发簪。
彼时,十四岁的小顾浅已经再没力气反抗,似乎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下颚被人捏脱臼了!
小顾浅一直不知道是谁在追杀他们,直到看到来人,小顾浅不敢置信是他。
那个一直以来疼爱自己,包容自己的皇叔秦王。
秦王是太上皇和老镇南王的弟弟。
小顾浅记忆中的秦王,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永远都是温和的笑着,对待他们这些小辈,从未有过半句重话。
所以顾家这一辈的孩子都特别喜欢秦王。
尤其是顾浅,继承了阿娘的基因,特别喜欢清秀俊逸的男子。
秦王恰好属于此例。
小顾浅回到京都后,因为喜欢秦王,还常常去秦王府找秦王府里的哥哥姐姐们玩耍。
秦王会温和的教他们看书写字,会教顾浅骑马射箭。
小顾浅最喜欢秦王弹奏古筝时的模样,她可以看一整天。
恨不得住在秦王府。
所以,小顾浅烤过皇伯伯,阿爹的斗鸡,就是没动过秦王的东西。
像是舍不得这般气宇轩昂的皇叔不开心一般。
秦王府的哥哥姐姐们对小顾浅也很友好。
尤其是翡翠郡主,翡翠郡主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大姐姐,所有的堂姐妹中,小顾浅与她关系最好。
曾经一次宴会中,翡翠郡主被人欺负,是小顾浅出面帮了她。
翡翠郡主去寺庙烧香,遇到刺客,也是小顾浅救了她。
还因此受了伤。
那时候翡翠郡主哭得梨花带雨,看得小顾浅好羡慕,眼泪是怎么流出来的?她平日里犯错了,跟阿爹阿娘哭吼,干嚎半天滴不出半滴眼泪。
重点是翡翠姐姐哭起来也特别好看。
小顾浅受伤都哭不出来,大大咧咧的像个爷们儿。
像这般温柔的姐姐,她自然喜欢,也特别照顾。
可是小顾浅被关押在地下室。
绑在十字架上。
身后铁钩划伤还在鲜血淋漓。
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王。
小顾浅心里一喜:“皇叔,您是来救小五的么?皇叔,小五好痛……”
小顾浅可怜巴巴,曾经见不得别人因为一点点儿疼痛哭,觉得那些人太过娇气。
这是小顾浅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因为疼痛想哭。
却是一直忍耐,看到自己亲近的秦王皇叔的到来,小顾浅这才委屈的留下眼泪。
人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可以无坚不摧,可是遇到信任的人就会忍不住委屈,将所有的悲痛爆发。
“阿浅,哪里痛?”
秦王走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全身都痛……”
小顾浅哭得泣不成声。
因为下巴脱臼,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这群棒槌,怎么能将咱们小阿浅的下巴弄伤呢?这样就不好看了!”
秦王说罢,伸手抚摸着小顾浅的下颚,微微一笑。
“啊……”
下颚回归正常,可是小顾浅却疼得眼泪簌簌落下。
或许是秦王手劲儿太大,下颚处慢慢红肿起来。
“皇……皇叔……”
小顾浅小声低语,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阿浅,这会儿了,你该不会还傻傻的以为皇叔是来救你的吧?”
小顾浅看着这个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说话的皇叔,却是第一次觉得这人好陌生。
陌生到她半天说不出话,脑海里关于这人所有的美好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放。
皇伯伯是威严的,阿爹是粗糙的,只有这个皇叔,是温柔的,是气宇轩昂,清秀俊逸的。
“皇叔……为什么?”
小顾浅想不明白,明明是可以和阿爹皇伯伯谈笑风生,高谈阔论的皇叔,为何会这样?
明明是教授自己很多知识,将自己当成亲闺女儿一样疼爱的皇叔,为何会突然变了模样?
“您原来不是这样的……”
小顾浅哽咽,难以置信。
“我原来是什么样的?阿浅?那当真是我么?”
秦王嗤之以鼻。
“面具戴久了,慢慢的,也就忘记了自己本来该有的模样!”
“你问我为什么?呵,为什么呢?”
“大概是明明我母后才是皇后,我才是正宗的嫡子,可是父皇给了莫须有的罪名,将我母后打入冷宫?我一个本该是皇太子的人,却在冷宫苟且偷生?”
“阿浅,你知道么?冷宫的日子有多难熬?那些捧高踩低的贱人,如何欺辱于我?”
“他们在膳食里吐口水,在汤里撒尿……而我的好父皇,立了新的皇后,有了新的太子,那我算什么?那我母后算什么?”
小顾浅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楞楞的看着面目全非的皇叔。
“你说,阿浅,我算什么?”
“皇伯伯和阿爹救了您……”
“是,他们救了我,曾经在我身边摇尾乞怜的人,一跃成为皇太子,成为嫡子,他们在可怜我,在用他们的身份成就嘲笑我……”
“父皇从不正眼看我,我和母后在冷宫受到的那些屈辱,敢说没有你皇祖母的一份??”
“世间捧高踩低之人甚多,所以我不怪其他人,可是我厌恶你皇祖母,明明抢走了属于我母后的一切,为何又在我母后去世后,对我关怀备至??不就是心里难安么?有本事做,却没本事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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