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谁都见不着,王总还说我没想办法。裴若琳亲自镇守,这什么牌面,港丰那么牛逼的公司派董秘来了都没见着人。我这一天一个果篮送着,干等着,没用。”
小张叫张乾阳,是销售部的一员得力干将,是王诚手底下最机灵的小伙子。
这孩子没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混,学得一身油滑本事。
平时也不站队,老胡和王诚都不得罪,在公司里跟谁关系都好,滑不溜手。
自从新桥这边确定要建厂以来,他每个月都有大半个月守在新桥,防止已经板上钉钉的订单变成案板上的鸭子。
张乾阳都见不到的人,别人肯定也见不着。
童念接过口香糖塞进嘴里,像平时闲聊一样问:“那个……廖总监,现在没事了吧?”
小张嚼完口香糖,落下窗去点了支烟,挠了挠眉头:
“刚脱离危险。这人到底是福大命大,幸亏砸向他的那个托盘里没东西。但凡有点铁块啥的,人当场就得盖白布。”
童念听不得这个,下意识瞪了他一眼:“呸呸呸……”
小张嬉笑着跟她道歉,歪头向窗外吐了个烟,起步离开了医院。
第37章 我先跪,还是您先打?
车里正广播时政新闻,说新桥市将本月定为安全生产月,将全面规范各企业安全生产,排查事故隐患。
“到底是小城市,安全意识太松散,这事就算在咱们千钧都不至于发生。”
小张摇了摇头,把烟掐灭了。
这确实……
老胡怕死,更怕出工伤事故被员工碰瓷讹上,车间里到处悬挂着安全警示牌。
员工们要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工作,稍有差池便真金白银地罚。
童念有次去车间取一个样品,劳保用品穿戴整齐,因为没有按照地面上标的黄色安全指示线走,罚款200,监控截屏作为反面典型在车间的看板上悬挂了半年。
“所以,那个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童念就势问了起来。
同公司的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童念从职位上说也算领导,小张毫不设防,将自己这段时间探听到的信息和盘托出:
“现场管理太松散,工人把工件入库后忘了取走托盘,好巧不巧,大小姐裴若琳过来这边视察,那托盘不知怎么就直挺挺砸下来了。”
事故只在瞬息间。
现在说起来云淡风轻,可想而知当时会有多么慌乱。
说到这里,小张伸手弹了下烟灰,接着说:“当然表面是视察,实际上是来探班的。跟廖总监分开久了嘛,一心急就没穿戴护具,现场的人也不敢提醒。”
童念摇了摇头,这不是心急的问题。
安全无小事,事故可不会因为你身份显赫就绕着走。
“到底是谁的媳妇谁知道疼,当时廖总监离得最远,托盘掉下来时他跑得最快,一下就把裴若琳扑倒了护在身下,那托盘就直挺挺砸在他后背上了,好家伙!”
事情传得越来越邪乎,小张也不分辨是非,把最邪乎的版本拿出来跟童念好一顿掰扯。
事实上,当时廖云丞扑倒的是两个离得最近的男员工,裴若琳离得最远,这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也许是所有英雄都得配上救美的桥段才能体现出英雄的气概,加上裴若琳也不出来辩解,事情就越传越邪乎了。
小张此刻只想在童念面前展示自己神通,他哪里知道,这一通脱离事实的胡扯,搞得两人仅剩的前缘差点彻底崩断。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童念是全信了的。
她吸了口凉气,屏气凝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伤得重吗?”
小张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一板一眼地说:“出事时我没在现场,听说人是昏迷着抬走的。”
小张嗤笑一声,颇有点幸灾乐祸:“小公主当时都急疯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跟泼妇没两样。”
换她可能更疯。
仔细想了想,她好像都没那个机会,也没那个资格疯。
车子驶过一阵减速带后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让童念心跳也加速,仿佛那个木托盘是砸在了她的后背上似的。
童念降下车窗来透了口气。
两人一直不说话,气氛有点沉闷。
小张有社交牛逼症,绝不容许场面冷下来,主动Cue她来活跃气氛:
“哎童念姐,我采访一下,换你遇见舍命救你的人,是不是也容易沦陷啊?”
童念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
大学专业课学过吊桥效应,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当一个人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迎面走过一个人,便会错把这种心跳加快理解为爱情的心跳。
这就是英雄抱得美人归最合理的解释。
“内部消息,裴若琳挡着不让见,是在给廖总监做整形手术。”
小张张开五指在面前作势抹了一把,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
“叫我说,男人长成他那样,毁容顶多是颜值回归平均,用得着整么,这未婚妻当的,真不给我们这些土狗留活路。”
听小张说未婚妻这三个字,童念觉得有点刺耳。
“他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
小张沉下来来想了想,坊间对他俩人的传言什么版本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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