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
“得了吧,我是怕你死在房里没人发现。”
陈仙童就近坐在他床上,扯开江肆的衣领。
“看看,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戒断时苦不堪言,精神上的折磨远比□□的疼痛更加难熬。
他身上已经不止一次出现抓痕咬痕和撞出来的淤青瘢痕,新伤盖着旧伤,浑身没一块好肉。
江肆把衣领撤回来,休息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好多了。
拇指和中指扣着碗,他端起粥,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陈仙童松了口气:“趁着胃口好多喝点,要一直像中午那样,不折腾死也得饿死。”
江肆放下碗,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陈仙童翻看着手机,随口一问,想了想:“整天待在屋里,不憋得慌?”
“不慌。”
陈仙童收了手机:“你不慌我慌,不服?站起来打一架?”
江肆的人是他从贺霓杉手里抢的,江肆的命是他在手术室里和死神争的。
严格来说,江肆的命一大半都是他的。
他俯下身,按着江肆的肩膀:“别整天一副要死的样子,想不想见施月?我带你去看她。”
淮大放寒假了,论坛也安静下来,他少了偷看她的最重要的渠道。
江肆沉默。
陈仙童笑出声:“我就知道,想得紧吧?”
他就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江肆想什么他还能不清楚?
他拍拍江肆的肩膀,老生常谈:“你把身体养好,一切会好的。”
说着他直起身子,出门去叫张嫂准备轮椅。
江肆开口,声音低哑:“别打扰她。”
“知道知道。”陈仙童摆摆手。
没过一会儿,他就推着一辆轮椅走进房间,他双手撑在扶手上:“怎么样?要我抱你吗?”
江肆不语,双手撑在床上,起身,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一样。
步子倒稳,走两步就坐在了轮椅上。
他那一坐,更像是跌。
“一生好强的sun。”陈仙童推着他还不忘调侃,出门时给他裹上厚厚的围巾,披上风衣。
摸到他胳膊时顿了下。
记忆里他的体能一向很好,谁能想到,这才半年,那玩意儿就把他搞成了这样。
陈仙童眼睛一酸,面上不动声色,起身把热水拿上。
“走吧,带你逛超市。”
江肆指尖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陈仙童真把他带到超市来了,推着轮椅,走到哪里都有人让路。
他倒是悠闲,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我是海昌那边的,我们那边最喜欢吃包子面条,手擀面那叫一个筋道,淮序吃不到的。”
他拿起一包面条掂了掂:“要不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江肆看他一眼,直视前方,面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陈仙童气笑了:“诶我说,好歹我比你大十岁,算个长辈吧,懂不懂礼貌!”
“得了,行,算你大爷。”陈仙童放下面条,又推他到别处:“瞅瞅明天吃啥。”
江肆拧着眉,腿上盖着个毯子,被他推着四处乱逛。
超市很大,上上下下好几层。
逛到日用百货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要逛到什么时候?”
“怎么?累了?”陈仙童挑眉,放下手里的碗具:“别急,叔这就带你回家。”
江肆的手握在轮子上,陈仙童推了好一阵,轮椅纹丝不动。
这人,怎么这时候这么大的劲。
他问:“不想回去?”
江肆松开轮椅,右手抓在扶手上,攥成拳头。
“她在哪里?”
陈仙童笑了,老年人的恶趣味来得无厘头,他俯下身问:“你说谁?”
江肆恼怒地看他,没有一点耐心,换做以前真上拳头了也说不定。
眼神像猝了冰。
陈仙童直起身,嘟囔:“你这人,怎么不禁逗?”
“带我去看她,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什么东西都经不起勾引,不说看她,也不觉得难熬,说了能见施月却见不到,他烦躁得想摔东西。
“什么条件都答应我?”陈仙童摸着下巴思索。
江肆打量他的眼神:“你想要钱?”
“你浑身上下能摸出一百块算我输,好吗!”陈仙童气笑了,推着他的轮椅,往出口方向走。
超市开着暖气,刚一出门,就被室外的一股冷风吹倒。
江肆的围巾下摆被风吹翻,在空中卷了个圈,又落回他的胸口。
在他的视线对面,施月立在路边,手里捧着一捧花,正开心地和人招手。
粉色的围巾绕在肩膀上,同样被风卷起,绕了个圈。
“就是那姑娘?”
陈队的声音响起。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施月身上,她穿着粉红色大衣,瘦高苗条,大衣隐约能看出内里曲线,腰肢不堪一握。
细碎的卷发被她卷成丸子头,耳畔落下三两簇,拖起花苞似的脸。
不怪江肆念念不忘。
外面的风太大,施月小心护着怀里的花,没一会儿,一辆红色摩托车从路的尽头驶来。
她笑着和来人说了两句,侧身坐上摩托车,被人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