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只说:“管好你自己。”
听她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从某种程度来说,赵美云这种顽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确实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爱的时候是真爱,爱到可以抛弃自我。
不爱的时候,也是潇洒利落地转身,就像一株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若是没有见过她为情酗酒的模样,恐怕还会以为是她一脚把人家踹了。
赵美云在电话里叮嘱江肆:“儿子你放心,我和那个人说好了,干干净净地断,你在学校毕业前不会有问题的,他还是会罩着你。”
江肆冷哼一声,听得出语气里的讥讽味道。
赵美云反反复复还是那些话:“文凭还是要有的,有文凭才能做大官,你爸当初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所以她才爬上了文化人周国强的床?过去这么多年,依然纠缠不清。
只要周国强一个电话,她立刻就会背着包出门。
江肆很想问问她,这些年,她过得真的开心吗?
赵美云换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是小三就是情妇。
风评差得走在街上就会莫名其妙挨一顿打。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今晚还有约会。”赵美云语气轻快,电话里听她踢踏着步子进了洗手间。
她最后不耐烦的说了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别人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行,你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瞧不起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然后电话挂断。
江肆眼眸垂下,冷笑。
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赵美云,亦或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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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月周末早早地就出发,去王叔家帮忙补习功课。
听说是因为好几次测试课不及格,被请了家长,王叔叔才出此下策。
最起码,期末考试要及格吧。
这学期连着寒假,来来往往拜年的亲戚挨个问成绩,那时候哎呦,才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施月到王叔叔家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十点钟。
王叔叔给她开了门,欣喜地招呼她往里面坐。
王叔叔来她们家修过好几次东西,对施月也很熟悉,倒水的时候是特意拿的冰箱里的鲜牛奶。
用微波炉加热到合适的温度。
他把牛奶放到施月面前,和蔼地笑着,语气无奈:“那小兔崽子还没醒,我先上去把他叫起来。”
听这语气,似乎已经习惯了王清远周末赖床,王叔大名王林森,离异家庭,家里只有他和他儿子两个人。
听说前妻早年间下海挣了不少钱,现在是什么洗化公司老总,分店开遍了淮序大街小巷。
王叔上楼,听声音王清远似乎是死都不肯起床。
王林森拽了他很久,软磨硬泡,好话说尽。
最后王清远大吼道:“我都说了不补不补,你自己叫人来的,你喜欢补课,那就让她给你补好了。”
“……”
施月在楼下听得一脸尴尬,望着门口,想着要不自己索性走了算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王林森用了什么法子,王清远居然不闹了。
五分钟之后,王叔叔下楼。
他温和地冲施月笑了笑:“月月,让你见笑了。”
施月摇头,比划道:“小孩子闹腾些很正常。”
王林森不明白她的意思,赶忙解释道:“清远脾气很好的,就是有点起床气,现在估计已经洗漱好了,很乖了。”
半个小时后,很乖的王清远扯着她的校服,笑得恶劣:“姐姐,周末为什么还要穿校服啊?”
这小屁孩儿是个油盐不进的,施月早就做好了小孩子爱捉弄人的准备。
王清远上手扯她衣服,她也在便签纸上评价:“补课最好不要穿睡衣。”
王清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无所谓地耸肩。
他像是突然发现了华点,盯着施月左看右看,语气惊奇:“还真是个哑巴?哑巴怎么补课?”
施月皱眉,艰难地回了他一句:“你,该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听,懂。”
说话极其不连贯,字与字之间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
“……”王清远诡秘地看了她一眼。
施月打开书本,招呼他坐到身边。
这死小鬼还真乖乖坐了过来,他个子比施月高出一点,头发是很柔顺的软,坐过来的时候,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施月。
像饿狼瞧见了羊。
施月把他几次考试的试卷翻出来,简单浏览了一遍。
试卷难度中等,只要平时认真听课,没道理不及格的。
她说话倒是没问题,就是吐字有点不清,所以她还是用的手写文字的交流方式。
施月告诉王清远,她在演算纸上写解题步骤,他有哪一步看不懂的,可以问她。
王清远挑眉,点头。
施月开始在纸上进行演算,她中考数学满分,加上现在学了高中知识,再回头去解初中的题,思路更加清晰了。
为了王王清远看懂,她每个步骤都写了出来,一步都没有简化。
王清远看得认真,过了几分钟,他拿起草稿纸勾画,大约是在画辅助线。
施月很满意,想着这个小男生不算无药可救,耐心教一下,及格是肯定可以的。
抬头一看,王清远把草稿纸凑到了她眼前,声音恶劣得让人警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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