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胡竟凯罪有应得,就该坐牢。而且只有他坐牢,谢琰对胡家的仇恨才能稍微减轻一点,否则日后双方肯定还会有冲突。”
展棘皱眉:“你不是去医院找谢琰了吗?怎么,连你也无法劝服他?”
傅君临尝了一口手中的茶,说道:“谢琰跟胡家人的纠葛,要追溯到他和菁菁早恋的时候。当初胡母强势干涉,棒打鸳鸯,对他说了许多侮辱的话,谢琰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自然怀恨在心。他先前之所以那样对菁菁,恐怕也有迁怒的成分在内,就算如今他能想通,放自己和菁菁一条生路,但胡家人那边恐怕也……或许他会念在菁菁的份上,手下留情,但绝不至于不追究。”
“也就是说,胡竟凯一定会坐牢?”
“对。”
“那你就这样甩手不管了?”展棘问。
“我要管的,从来都不是胡家人,而只有菁菁一个。”傅君临说,“我会通过胡竟德,向法庭申请禁止令,关于此案的一切都不公开,这样菁菁就不会知道了。”
“你对她护得可真紧。”展棘感慨。
“毕竟是我亲媳妇儿。”
“啧啧,真不要脸。”
傅君临并没有在清水阁呆多久,便告辞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展星子过来要他抱,并问他菁菁姐姐怎么不一起来,被他严肃地纠正:“是婶婶,不是姐姐。”
展星子撇了撇嘴,做了个跟她爹很相似的表情:“啧啧。”
傅君临:“……”这孩子学坏了。
离开清水阁,他便径直去了胡竟德暂住的地方。谢琰那边的情况,傅君临没有瞒着他,包括今天去医院跟谢琰谈判,所以胡竟德早就翘首以盼他早点回来,好告知自己最新的进展。
“姐夫,谢琰他肯不肯放过我哥?”傅君临一进门,他便急急问道。
傅君临没有立即回答,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如果你哥坐牢,你会怎么办?”
胡竟德吓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姐……姐夫……”
“坐下。”傅君临盯着他。
胡竟德被他严厉的目光一扫,又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傅君临将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一边道:“这些年你跟你哥没少欺负菁菁吧?”
胡竟德快哭了,原以为姐夫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帮助他哥、帮助胡家度过难关,谁知他竟然临阵倒戈,跟他们算起欺负胡菁菁这笔账来。胡菁菁在家里一直很没有地位,他们兄弟俩欺负她可不少,尤其是胡竟凯,真要是算起账来,胡竟凯可谓是凶多吉少了。
他吸了吸鼻子,再次唤道:“姐夫……”
傅君临却没有安慰他,而是说道:“一个人一直做坏事,却从来没接受过惩罚,你觉得合适吗?”
胡竟德答不出来。他已经快高中毕业了,读了这么多年书,基本的是非观念当然是有的,可他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氛围中,胡父胡母和胡竟凯一直对胡菁菁态度恶劣,言传身教下,他只觉这样对待姐姐并没有什么不妥,从未细想这样对胡菁菁是否公平。
“胡竟凯出事,你父母就像天要塌了似的,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他回来,那如果出事的是菁菁呢?”傅君临盯着他的眼睛,“菁菁身上跟你们流着同样的血,可是她受到的是何等的待遇?”
胡竟德被他说得低下了头。
傅君临的严厉丝毫不减:“这一次他没把谢琰砸死,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他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到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
胡竟德原本就没什么主意,被他这样连番轰炸,哪里招架得住?
“姐夫,我……我们错了。”
“既然知错,那么受罚也是应该的了。”傅君临看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从言谈举止便看得出来,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从小被父母惯坏了。胡家二老苛待女儿,却无条件地宠儿子,胡竟凯已经被宠废了,但胡竟德年纪小,还有得救,说不得,只有他这个做姐夫的来教育了。
胡竟德听他句句都是要撒手不管,任胡竟凯坐牢的意思,一时之间六神无主。这半个多月来,这位准姐夫一直是他的主心骨,他也的确一直在为胡竟凯的事奔走,没曾想到了最后关头,他的态度却突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不得他不多想。
“姐夫,是不是姐姐她……她不肯原谅大哥?”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傅君临打量着他,半晌才道:“这件事你姐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胡竟德吃惊:“那……”
“我给了你们一千万,要求你们跟菁菁脱离关系,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记……记得……”胡竟德脸色灰败,这话即是不愿意管胡竟凯的意思吧?
傅君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道:“你哥的故意伤害罪是怎么都跑不掉的,不过谢琰受的伤还没到重伤级别,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坐三年牢。而且我跟谢琰谈过了,看他的态度,应该不至于死咬着你哥不放,所以刑期应该不会到三年。”
胡竟德松了口气,随即又难受起来,虽然这个结果相比起他们之前最担心的局面已经好了很多,但坐牢仍旧是一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尤其是在胡家二老眼里,几乎跟前程尽毁画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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