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们家刚在汴京城里买了座宅子,居家搬去了汴京,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回了桃源村。”
“不过方姑娘放心,好歹我爹也是桃源村的村长,林有才再如何也要卖几分面子,有我在,定然不叫他拿你们怎么样。”
林有才没好气地掏了掏耳朵,“方致远,你大可以再说大声一点,你以为老子听不见吗?”
“你爹是村长,老子卖你爹几分面子,可你又不是你爹,又算什么东西?老子还要给你脸不成?”
方致远听了这话,面红耳赤,张口就要与林有才争辩,可他如今也只不过是个书院的普通学生,又哪里吵得过林有才。
林有才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方致远道,“你既然这般爱说,不如告诉他们,老子与这位方二叔家的小娘子是什么关系?”
方致远先是一愣,转而愈发气极,对林有才道,“这事都是方宝珠惹出来的,她自甘下贱,又与方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方知鱼一听这话,心中已有了些许猜测,但还是不敢确定,问道,“所以,他和沈宝珠……”
方致远看着方知鱼那双眼,终是咬咬牙,颇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他曾与方宝珠私定终生,二人后来是定过婚约的。”
“不过林有才,你也莫要得意,与你有婚约的是方宝珠,人家这会子已经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若有本事,便去宣平侯府让她践行婚约,此番攀扯方姑娘是何道理?”
“?”沈宝珠竟然这般瞎了眼,连林有才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这方知鱼委实是没有想到的。
“原本老子也是这般打算的, * 不过只可惜……”林有才面色有些阴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又由阴转晴,看向方知鱼,“方宝珠的确粗鄙,老子之前也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姿色罢了,如今方家小娘子长得比方宝珠顺眼多了,还这般会赚银子,算起来老子也不算亏。”说着,便“嘿嘿”地笑了两声,好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
“林有才!方姑娘不像方宝珠,不是你随意可以攀扯的!”方致远怒道。
“随意攀扯?”林有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老子可是有……”
他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被猛地一拳打翻在地,原来是范凛听完了前因后果,再懒得放任他在这儿说些污言秽语,连林有才带来的小厮都没来得及阻止,三两下就将他打翻在地,如同拎小鸡一般,拎起他瘦弱的身体扔在了店外头。
林有才自从亲姐姐做了大官的小妾以后,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可他带来的那几人,徒有其表,却不是个真正能打的,一个接着一个都被范凛撂翻在地,又给丢出了店外头。
他一步一步走向林有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方姑娘不是你可以随意攀扯的,给我记住了,若再有下次……”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有才被范凛吓得不行,连连点头,待范凛松开手以后,带着人灰溜溜地就跑走了。
方致远看得是目瞪口呆,“原……原是我多事了,想来就算我没有回来,范兄应当也能应付这林有才。”
“哪里哪里,”方知鱼知晓范凛不太爱说话,主动接过方致远话头,向他道谢了以后,道,“今儿个还是要多些致远哥哥相助,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还剩下几瓶蜜桃气泡水,不如致远哥哥带回去尝个鲜?”桃源村中同姓之人大多出自一家,原本方知鱼不愿意与陌生人兄妹相称,故意以开店为名一律主动回避这般的称呼,眼下却主动喊了致远哥哥,语气可谓是真诚不少。
“啊,那感情好!”方致远馋那蜜桃气泡水好几日了,可虽然有些闲钱来这儿打打牙祭,却不代表真舍得花十两银子买一瓶蜜桃气泡水,眼下方知鱼主动提出来,他顿时就开心得不行,“没想到,忙没帮到多少,竟然还有这等好事等着我!”
方致远拿了气泡水,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向前走了一步,冲方知鱼道,“听我爹说,你们两家是立了婚契的,若是他将那东西拿出来,那可真真是不好说了,方家妹妹还需早做准备。”
……
……
冬至这一日,天气骤然转冷了不少。
到了用午膳时,裴韶安拿出了方大柱送来的食盒,掀开了盖子,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荠菜香味儿。
今儿个竟然吃的是荠菜馄饨,这不禁让裴韶安有些动容,自 * 从母亲去世后,连续七八年了,府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人想着在冬至时给他备上一份荠菜馄饨。
侯府中的人,是因为没有他父亲的吩咐,不敢擅自行动;而私宅里的,他懒得吩咐,大厨房里的自然也是不敢做的。
至于他父亲,裴韶安冷笑了一声,那个男人心里,如今怕是只有刘氏,和她生的那对儿女。
他看向面前的食盒,依旧是三层,最下面一层的是荠菜馄饨的汤头,简简单单的一碗汤,只加了些虾米粒和葱花,再上面一层的,则是一小份荠菜馄饨、一些烫熟了的时蔬,和一小份油泼辣子。
还有那最上面,只摆着一个肉夹馍,是方知鱼怕裴韶安只一碗馄饨吃不饱,特意让范凛给加上的。
裴韶安将那荠菜馄饨和时蔬用筷子赶入汤头里,一个一个小元宝似的馄饨争先恐后地跳入汤中,原本被沥干了水的荠菜馄饨瞬间便染上了点点油光,让裴韶安的喉头也不禁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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