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方知鱼和范凛入了厨房,方二丫再也忍不住了,一人给递了一双筷子,眼巴巴地看向方知鱼,问道,“知鱼姐姐,我可以吃了吗?”
待得了方知鱼的许可,方二丫才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酱红油亮的红烧肉入了嘴,带着些焦糖香味儿的五花肉,肥瘦相得益彰,入嘴以后皮连着汁儿,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恰到火候,比起她曾经吃过的红烧肉都要好吃。
“范凛哥哥,你也吃,这红烧肉的味道好极了。”方二丫一块红烧肉还没有下肚,看范凛攥着筷子立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遂喊了范凛一声。
范凛这才回过神来,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
……
……
这边儿品尝新菜正吃得不亦乐乎,那边儿方大柱驾着驴车,也到了锦衣卫所的大门前。
他在门外徘徊了许久,久到立在门口的两个锦衣卫已经频频向着他这边看,这才终于咬了咬牙,拿过食盒,向着锦衣卫所的大门走了过去。
“两位……两位大人……”方大柱尽量想稳住声线,不让旁人听出来自己已经怕得发抖,“这……这饭菜是给裴指挥使大人的……”
他结结巴巴地把方知鱼交代的话说完,缩了缩脑袋,抖着手将食盒双手捧了上去。
这可是锦衣卫所的大门啊,多少高官权贵见着了锦衣卫大人都吓得屁滚尿流,可他方大柱竟然主动和锦衣卫大人们搭话,若是放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子。
站在右边的锦衣卫板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方大柱一番,看得方大柱是愈发地胆寒。
突然,那锦衣卫向着方大柱伸出了手,吓得方大柱条件反射般地跪在了地上,连连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锦衣卫只凉凉地瞥了方大柱一眼,却没有解释,只接过了方大柱手中的食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板着脸说了句,“知道了,东西会交给指挥使大人的,你若是没有事,可以走了。”
“是是是,”方大柱连声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道,“那小人就先 * 行告退了……”
那锦衣卫没有搭话,待看着方大柱坐上了驴车,越走越远以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道,“这饭菜真香,好想尝上一口。”
“这可是指挥使大人的东西,你不要命了?”左边那锦衣卫看了他一眼,警告道。
“我也就是说说,哪里敢动指挥使大人的东西,不过刚刚那人不是说这饭菜是叫什么方氏食肆送来的吗?”右边那锦衣卫道,“我先将东西送进去,若是指挥使大人吃了,不就说明,咱们也可以去方氏食肆买来尝尝吗?”
那左边的锦衣卫一听这话,也有些意动,但还是连声催促道,“你先送去再说,若这方氏食肆是得罪了指挥使大人才来故意讨好,你以为你还吃得到?”
右边的锦衣卫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便将食盒拿好,入了锦衣卫所,七拐八绕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道,“指挥使大人……”
待听见里头应了声以后,他才敢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头的陈设十分简单,仅一桌一椅,一个及膝的小塌,和整整一排用来存放案卷的书柜,便也就没了。
裴韶安正坐在那简陋的桌子前,手捧着一册案卷正在找着什么东西,听见推门声以后,头也不抬的问道,“何事?”
那人双手捧着食盒放在了裴韶安的面前,恭恭敬敬道,“卑职……”他将方大柱的话,又向裴韶安转述了一遍。
说完以后,许久都没有听见裴韶安的动静,他也没敢抬头去看,自然也不知道裴韶安盯着那食盒不知道多久,才轻声“嗯”了一声,“知道了,出去吧。”
“是!”那锦衣卫冲着裴韶安抱了抱拳,转身向外面走去。
没有让他丢掉,那就是说明,这方氏食肆的来路应当没问题,所以他也有口福了!
裴韶安本是想在今日上午,将手头上那卷案卷赶紧看完的,他自入了锦衣卫所,一直是矜矜业业,将全副身心都交托其中,这才能在短短时间内爬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可没曾想,今日那食盒的饭菜香味儿争先恐后地往他的鼻尖涌着,让他禁不住地想着,昨夜在方氏食肆尝着的那长寿面的滋味,连着眼前的字都进不了脑子了,只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自制力就要因为这小小的食盒化为乌有。
他看了看手中的案卷,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食盒,终于还是选择伸出手,拿住了那食盒——
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最后将那食盒放在了外头的桌子上,又回了屋子里,“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外头的锦衣卫见状,面面相觑,指挥使大人这般,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若是没生气,为何要将这食盒拿出来?
若是生气了,为何指挥使大人今日竟然如此温柔,没有直接将它给砸出来?
不过很快,众人终于知道了答案。
到了吃午膳的时候,裴韶安也终于 * 将手中那案卷研读地差不多了,遂又再度站起身,走了出来,走到了之前放置食盒的地方,又将它给拿了起来。
没了看完案卷的任务在背后追着他跑,裴韶安只觉得这会子再闻到这食盒里传出来的饭菜香,终于没有之前那般罪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