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谈时墨,郑晴寒在看到他的资料时的第一反应是,谈家还有这么个人?
她对谈家其实还挺了解的,两家都是房地产行业的同行,公司全盛期的规模体量也差不多,正儿八经的老对家了。谈家这一代的孩子她认识好几个,其中既包括从小就总能看见、深受谈家老爷子偏爱的谈时凯,也包括这一代唯一一个进了谈氏、最近正在大张旗鼓追她的谈逸。
根据谈时墨的名字,郑晴寒在看到他的资料后,找谈时凯咨询过一下。
两人没什么交情,互相不怎么看得惯,不过毕竟从小到大交集很多,还是能说上几句话。郑晴寒在一次圈里的生日会上,找了个机会问他:“你们家孩子太多,我到现在还没认全。什么时候又出来个叫谈时墨的,是你们家哪个长辈的孩子?”
谈时凯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皱眉,警惕地反问她:“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我们家的人都不常提起这个人。”
郑晴寒敏锐地抬起一边眉毛,上下打量他:“你紧张什么?”
“突然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确实还挺吓人的。”谈时凯坦率地说,后退一步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远远地道,“不该你管的闲事可别管啊,尤其是我们家的事。我这个堂哥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别帮他拉仇恨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什么逼良为娼的恶棍似的。郑晴寒双臂环胸,颇觉不悦地啧了一声:“说得像我对他很有兴趣一样,要不是他自己报名想和我结婚,我哪有功夫特意去注意他?”
谈时凯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仿佛□□里听了个鬼故事一样。
“怎么可能……”谈时凯露出难以抑制的恍惚,看着她不断摇头,“……他疯了吧想要娶你,把你这种祖宗娶回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好问题。郑晴寒撩了下眼皮,慢悠悠道:“谁知道呢,不过谈逸也是你堂哥对吧——你堂哥这个物种,好像对我的抵抗力都比较低?”
谈时凯:“……”
谈时凯干笑着扯了扯嘴角:“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回去问问。不过别的先放在一边,郑大小姐,你既然是来问我问题,好歹给个友好一点的态度吧,非要把谈逸和我扯在一起触我霉头?”
谈家孩子相当多,个中的破事不足为外人道。谈时凯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从小就看不上谈逸这个被大张旗鼓领进门的情妇孩子,郑晴寒尽管和他们都不熟,对这个情况也是早有耳闻。
不过今天他的反应让整件事情显得更合理了。郑晴寒无声地挑了下眉,不置可否道:“不说拉倒。反正我也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你一直看不惯谈逸那个堂哥,原来这儿还有个你看得惯的。”
谈时凯语塞了一下,耸耸肩,没说话。
也没否认。郑晴寒心生好奇:“所以呢,你这个堂哥是什么样的人?挺有野心?既然是想要娶我的人,应该是不甘于像你一样,当个不争不抢的富贵闲人吧。”
出乎她的意料,谈时凯竟然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算是吧。”谈时凯思索着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说,“他……我觉得只是个想要自保的聪明人,知道退让和示弱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只有自己占据话语权才能真正地不被人玩弄于股掌。”
郑晴寒怔了一下,从这句话中猝不及防地找到了几分共鸣。
她其实也是这样的,在她爸爸去世之前,她其实没想过要接手郑家的家业。她喜欢刺激,喜欢冒险,喜欢有挑战性的新鲜事物,接手一个日薄西山红海行业的成型上市公司,听起来就有点枯燥,她其实并不真的很有兴趣。
但在她爸爸去世之后,不去争取继承家业的资格,就会被当成一个依附于家族的菟丝花女人,会像方茹一样,被每个月给点钱养着,够生活不够创业,每天无所事事,就逛逛街去去美容院。方茹可以在郑家一直当她的寡妇,她却还要在长成之后,被派出去嫁给一个有利于公司发展的家族。
什么时代了还搞女人是附属品这套?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白喊了。这个未来是郑晴寒完全不能接受的,她只能迅速投入对家产的争夺中,务必要让老爷子看到她的能力和决心。
虽然现在也走到了将自己的婚姻搭进去的这一步,不过原因不同,结果也会截然不同,郑晴寒没怎么花功夫就说服了自己,知道这是眼下必要的牺牲。
但话是这么说……
既然她现在还稍微有那么一点选择的权利,那能选到一个自己不排斥的对象,当然更好。
因着谈时凯这一番意味不明的描述,郑晴寒对谈时墨这个陌生的人还真的起了几分兴趣。所以尽管谈时墨的简历在她的候选名单中相当不起眼,只有家族勉强算是优势,她还很清楚谈逸远比他更占利好,她也还是将谈逸的资料毫不犹豫地淘汰,把谈时墨的资料留了下来。
在看到了谈时墨写给她的这个答案之后,郑晴寒盯着答案看了很长时间,又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将其他五个人的答案都看了一遍,最后选定了他,在做下订婚的决定前去见了一面。
“你的长相确实也加了很多分。”郑晴寒从回忆中脱离出来,隔着咕噜噜冒着气泡的火锅汤底,坦率地对谈时墨露出个意会的表情,“清俊出尘,从五官到气质到身高到身材,没什么话说,盘靓条顺,看在我眼里就是满意二字。不过更早之前,决定不出意外就是你了的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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