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时墨和何姐简单地介绍:“这一周它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有时候早上起来时发现给它准备的猫粮会动一点,但量很少。只发现它上过两次厕所,一次在猫砂盆里,一次在沙发底下。”
吃的东西基本上就属于勉强不会饿死的分量。何姐点点头,又仔细地询问:“它会用猫砂盆是吗?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第二次。”
嗯……何姐点点头,若有所思。
谈时墨说:“我们怀疑咪咪曾经被弃养过。猫会埋自己的排泄物可能是本能,不过会用猫砂盆,就应该是接受过后天的训练了。但是宠物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除了外伤和流浪中的感染之外,它很健康,好像又没什么被弃养的理由。”
“有的人弃养毛孩子是不需要理由的。”何姐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觉得毛孩子比想象中麻烦了、不合心意了、甚至仅仅是看着不顺眼了,都有可能一扔了之。在这些人眼里,毛孩子不过是个玩物而已,随随便便能得到,想丢弃就可以丢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是很常见的情况,除了道德上的谴责,甚至也没有更多能被指摘的地方。只是……何姐的手抚过咪咪身上被烫焦的毛,摇了摇头:“如果一定要弃养,驱逐出家门也就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还要进行虐待呢?它身上的毛被烟头烫焦了好几处,肉都露出来了,太疼了,它还这么小。”
疼得它对人类杯弓蛇影,已经不敢全心信任。何姐轻声叹息:“如果是被弃养过,它现在的反应就完全不奇怪了。动物是会本能地趋利避害的,曾经受过人类赋予的伤害,想让它再次相信人类,肯定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辰辰蹲在咪咪面前,抬手想去摸它的脑袋,咪咪喵了一声,向后退了一点。
辰辰的手顿在半空。他特意用了那只没被挠过的手,但依然被咪咪敬而远之。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失落,只觉得有点感同身受地替它难过,看着自己的小猫,轻声说:“没人怪你的,咪咪,别害怕。”
“每只猫都有自己的性格,而弃养,能让一只活泼的小猫变得畏首畏尾,是最能改变一只猫性格的事情。”何姐说,惋惜地摇了摇头,“害怕被抛弃变成了一种本能。它被弃养时太小了,童年过得很糟糕。阿德勒说过,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猫也是一样。”
这话听得谈时墨和郑晴寒都是一震,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眼神,颇觉沉重。谈时墨无声地敛眸,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没有说话。
总不能让辰辰也变成这样。
虽然他或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不能把自己的悲剧延伸到孩子身上。
郑晴寒很有紧迫感地开口,尽力将这个话题转到更安全的范畴里:“怪不得……我总觉得咪咪对我们的态度时好时坏,有时候好像有点依赖,有时候又觉得它谁都不想见,只想自己躲起来。”
它有时候给人摸,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喜欢躲在沙发底下。偶尔会稍微粘一下把它带回来的辰辰,但也挥过辰辰锋利的一爪子,当时只有郑晴寒在家,严阵以待地带辰辰去了医院,折腾了一整晚。
那天之后,小猫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顿时又钻回了沙发底下。任辰辰怎么招呼它,都不会再应声出来。
郑晴寒原本想立刻换一个底部没有空间的沙发,不过在听了宠物医院医生的建议,说要给新到家的小猫一个安全隐蔽的空间后,惋惜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改成每天打扫两遍家里的各种缝隙。
钻缝就钻缝吧,至少身上不要有太多灰……郑晴寒颇觉无奈地发现,自从养猫之后,自己的底线就在持续不断地一退再退。
郑晴寒拿着摊开的笔记本,笔停在上面,侧着脸,专心致志地听着专家发言,偶尔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和在公司开会听报告时一样认真地全力以赴。
何姐能成为家政公司的金牌宠物顾问,自然是有其实力在的。她自身的知识储备和宠物医院的医生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对猫咪的热爱和共情,远比宠物医生来得更深。她的讲解和建议也更加亲切贴合实际,辰辰听得聚精会神,郑晴寒也觉得收获颇丰,总算搞清楚了一些自家这个新成员的习性。
由于咪咪现在对所有的猫粮猫罐头都心生警惕,一副害怕吃了之后会犯下什么大忌的样子,据何姐猜测,它可能在进食的时候被欺负过。或许是因为小猫的肠胃吸收能力欠佳,发生了吐奶之类的事情,使得原主人发了脾气,又或者是在流浪时被惨烈地抢过口粮,对食物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
从它不护食这点来看,何姐更倾向于前者。
她的建议是,谈家一家人作为它的新主人,最好是当着它的面,亲手给它制作一顿猫饭,让它意识到这里的食物没毒,也不会有人抢走属于它的那份。
吃东西是不会被怪罪的,要尽量让它意识到这点。
不就是做猫饭吗,郑晴寒听懂了。放下笔记本,挽起了袖子:“既然有方法那就去试试。要做什么,油煎火腿肠?”
何姐摇头:“高盐食物对小猫不好。”
明白了。郑晴寒想起自己也看过相关资料,于是换了个答案:“水煮鸡胸肉?”
“这个……人健身时可以吃,不过小猫还太小了,鸡胸肉对它来说负担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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