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父母不让她考到外地去的?”
“我感觉是她自己的主意。”肖嫦回忆,“我见过她父母,她妈妈是脾气很好的家庭妇女,她爸爸在报社里做后勤,对林惜期望很高,不可能阻碍她前程的。”
“她没跟你提过原因?”
“没有。”肖嫦很快摇头,神情迷惘,“我和林惜很多方面都蛮谈得来,唯独这件事让我一直想不通,不过她个性沉静,这样的人一旦固执起来很难改变主意。”
高中毕业后的分道扬镳令两人的感情疏淡不少,不过每年假期她们还是会见上几面叙叙旧,肖嫦对林惜的情况大致都了解,但不密切,林惜突然订婚也有点出乎肖嫦的意料,因为她大学还没毕业。
“林惜向你讲起过她和岳原恋爱的事吗?”
“讲过一点,去年暑假我们见面时她说有个男孩在追她,我问对方人怎么样,她说还行,就是太热情了,让她有点受不了。”
“那男孩就是岳原?”
肖嫦点头,“对,就是他。开学后我曾写邮件问过林惜进展,她一直没正面回复,我还以为没戏了,谁想一年不到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看来林惜对是否接受岳原很犹豫。她犹豫是因为翟亮的缘故,还是如李绅所言,只是欲擒故纵?
“订婚那天,岳原跟林惜情绪怎么样?”
“当然很高兴了。林惜兴奋得都哭了!”
“哦?”
“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眼睛又红又肿,我们还笑话她了呢!”
她忽然顿了顿,像被什么东西点醒,“不过岳原当时挺严肃的,简直可以说不苟言笑,我记得上半场随便谁开玩笑他都会开心地附和大笑。”
钟波心头一动,“是不是玩笑开得过分了?”
“也没什么呀,我觉得他可能是太紧张林惜了吧。”肖嫦蹙眉思索,“林惜在洗手间里迟迟不出来,岳原坐不住,就去找她,等他们俩都回来后,原来热闹的气氛就变了。本来大家说好闹通宵,但十点刚过就散了。”
钟波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咯噔跳了一下,“当时翟亮在哪儿,他应该还没离开吧?”
肖嫦仔细想了想,“嗯,是还没走,他在林惜和岳原回来后才走的,可能也觉得气氛不怎么好吧,他本来就不太合群。”
“之前他一直在席上,没离开过?”
她疑惑地瞟钟波一眼,“我不太确定,那天晚上我是请了假去的,我同事一直给我打电话,很多事我都没留意,他……好像是有一阵子没在座位上——这,很要紧吗?”
钟波说随便问问。
“你见过岳原吗?我是说,在订婚聚会之前。”
“一次也没有,我在外地读书,平时很少回来,而且林惜也很少提到岳原。”
钟波琢磨着她话中的深意,“你觉得林惜对岳原感情怎么样?”
肖嫦抿了抿唇,“林惜在感情方面有点保守,不太愿意高谈阔论。不过这不代表她不爱岳原。否则……不会为他生下孩子。” 她对钟波展颜笑一笑。
她的笑容很温暖,那是只有万事顺意,心地善良的女孩才会绽放出来的微笑。
“除了岳原,林惜有过别的男朋友吗?”钟波继续问。
“你是说大学期间?”
“不,笼统来讲,初高中都算,如果她有的话。”
肖嫦很快摇了摇头,“大学里我知道的只有岳原,不过依林惜的性格,应该不会有别的男朋友,她不是那种,呃,怎么说呢,喜欢招风惹蝶的女孩,虽然她长得很漂亮。我从来没看见她对谁热情过。”
她侧过脸,眼睛凝视窗外,钟波猜她正在搜索高中时期的林惜,少顷,她转过头来,对他抿唇笑了笑,显示她已经努力思索过了,“她只喜欢读书,所以成绩一直很好。”
盘子里的薯条没了,都是肖嫦一个人吃掉的,她拿纸巾擦着手上的细盐,略带不好意思地解释,“肯德基里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薯条,不过每次都不敢多吃,人人都跟我说是垃圾食品,刚才一聊天什么都忘了。”
钟波问她还要不要再来点,她赶紧摇头,皱着眉笑,“我在减肥,正餐之外不能乱吃东西,刚才已经破例了。”
女人真是有意思的生物,不论年龄大小,她们总喜欢给自己设立各种清规戒律,再咬牙切齿地打破。
钟波放下可乐杯,逐个盘问她对参加聚会的其他几人的印象,当问及翟亮时,他预备在她脸上看到些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只是很自然地点点头,“认识,他是林惜的初中同学。”
“你以前见过翟亮没有,我是说高中时期?”
她不假思索,“见过。”
“哦,林惜约你们一起玩?”
肖嫦笑了,“哪有!我们高中里管教得可严了,星期六星期天都要上课的,就算不上课,也没人敢马虎,你玩掉半天就等于比别人少学半天,回头想想,那时候的环境可真残酷!”
她喝饮料的姿势比吃薯条优雅得多,像从一个小孩忽地转变为老练世故的成人,“翟亮有次来我们学校找林惜,我碰巧撞上了。”
“你对翟亮的第一印象怎么样?”钟波笑问。
“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羞涩,话也不多。林惜向我介绍他时,他居然有点脸红。”
肖嫦温柔的笑容在向钟波暗示她正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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