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何萧萧开了口,“你先走一步,我也待不了多久了。”
赵一诺哑声笑笑,“怎么会?你现在可是如日中天!”
何萧萧没有解释,“打算回去接家里的业务?”
“嗯。总不能老这么混下去。”
“多好!能为自己打工。”
赵一诺抿抿唇,转身走了,走到门口,被何萧萧叫住,“小赵!以后还是朋友吗?”
赵一诺扭头冲她一笑,“不知道啊,看缘分吧!”
纪承泽又一次来C市,打电话约何萧萧见面,何萧萧没有拒绝,感情虽然无法延续,但合作还在,能维持一天是一天。
坐在那家常去的咖啡馆里,重新面对纪承泽的何萧萧温婉和善,完全是一副见客户的态度,聊天也是从项目问题切入。
纪承泽先提了几条合作以来累积的矛盾和解决方案,何萧萧一一作了解释,也承诺了一些改进的口头保证。纪承泽似乎从她的笑容里看到希望,终于把话题从公事上转开。
“萧萧,我和她分手了。”
何萧萧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才露出明白的神色,“哦。”
“其实分手有一阵了,那天你来上海,真的是个误会。”他语声虽轻,但还是能听出暗含着希望。
何萧萧说:“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希望你能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人。”
“除了你,没人能给我幸福。”
何萧萧暗想,果然台词和我想的一字不差。
“萧萧,我放不下你,我还是想弥补你,用婚姻和忠诚。”
何萧萧摇头,“我可以原谅你,但不接受婚姻,我对你的感情十二年前就死了。”
纪承泽脸上的表演成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呆滞,在神色里一晃而过。
何萧萧继续,“其实你也不用老想着要怎么弥补我,你给了我何锐就是最大的弥补——我把他养大不容易,很多次想放弃,想换种轻松的生活,可是想到他是我生的,跟我血脉相连,是我最亲的人,我就舍不得。现在想想,幸亏有他在,我才没有垮掉。他逼着我从一个总想耍小聪明的女孩子变成一个必须承担生活责任的成年人……你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不是的,人真正的问题是对生活有没有信心,有了信心才会有好好活下去的斗志。”
纪承泽默默听完,猝然一笑,用手捂住两边脸,“我知道我烂透了,从里到外,无药可救……”
他在掌心里静默了好一会儿,缓缓放下手,眼帘低垂,“如果,这次我对你是认真的呢?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次?”
何萧萧没有忽略他说话时眉心微微的颤抖,她很认真把他的话考虑了一遍,然后说:“对不起,你已经骗过我两次,我很难再信你了。如果你真希望我好,就离我跟何锐远一点。你,还有你的父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就是你最好的弥补。”
对面的人听完,腰间一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碎了,自嘲的笑容重新在他脸上浮现,掩盖掉先前的紧张。
“也是,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相信我自己,萧萧,你做得很对!”
何萧萧想了想说:“那天在熊猫馆,你跟我说到选择问题,你认为自己没得选。其实是有的,你可以选择靠自己。如果你想靠你父亲,那也是回事,但你不能什么都要,既想不劳而获,还想要自由。这一点也是你让我明白的……就算走进绝境,你也还是可以回头,可以重新来过,靠自己没你想得那么难,只要脚踏实地,什么问题都跨得过去。纪先生,我得谢谢你,用实际行动教会我很多道理,很多你自己也没明白的道理……”
纪承泽怔怔地望着何萧萧,像不认识她了似的。
何萧萧从包里取出锦盒交给纪承泽,“这是那天你母亲给我的,麻烦你替我还给她。”
纪承泽打开锦盒,那枚翡翠戒指原封不动躺在里面。
重新看向何萧萧时,纪承泽脸上已恢复那种略带世故的温柔,笑容也是商务性的,“阿曼达可能要走了,她从公司初创时期就跟着Ken,一直受到重用,所以Ken最近不太开心。”
何萧萧问:“阿曼达要走,不会是因为雅美的项目吧?”
纪承泽点头承认,又说:“她一走,跟你们的合作需要重新找人做,但目前没人想接,你也知道的,你们李董非常难搞。”
“如果没人接会怎么样?”
“合作有可能无法继续。”纪承泽看看何萧萧,“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何萧萧早已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耸肩笑笑,“照你们公司的规矩来吧,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何萧萧把跟纪承泽见面的事告诉了凌瑶,语气不无尖刻,“我早料到他会来找我!”
凌瑶笑,“你越来越像神婆了!”
“呵呵,你以为纪承泽最后来见我是为什么,为了跟我告别?狗屁!是为了他妈的翡翠戒指!”
“那你干嘛不主动送回去?”
“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诚意。”
“我觉得你是想装糊涂私吞!”
何萧萧哈哈大笑,用力拍凌瑶后背,“你太不厚道了!干吗老戳破我!”
年底,SHE发来终止与雅美合作的官方函件,声称他们要求过多,已严重违反合约,李董气急败坏把何萧萧叫去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训话,何萧萧就递上了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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