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筹划着买个大房子,他希望结婚后全家人都能搬进新房去住,不过后来公司要用钱,这件事就搁置了。
哥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爸爸妈妈也这么说,他们还说当初收养哥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觉得他们有点得意得忘乎所以了。
他们不知道,哥哥其实早就“背叛”了他们。
前几天妈妈催哥哥早点把户口迁回家,她担心影响我们结婚登记,哥哥说最近忙,过一阵再办。
晚上哥哥偷偷把我叫过去,给我看他的户籍资料,原来他早把户口迁回新吴了,不过没到家里,而是落户在了公司,更让我吃惊的是,哥哥还改了姓,他不再姓林,变成了姓宗。哥哥说那是一位他非常敬重的老师的姓氏。
我问他为什么要改,他抱着我直乐。
“傻瓜,因为我要娶你,就不能再做你哥哥了啊!”
他还告诉我,他一满十八周岁就瞒着爸爸妈妈把姓改了,反正后来他的户籍一直挂在学校,他们也不知道。
他还警告我,“先别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会不开心的。”
“难道能瞒一辈子吗?”我说。
“等结婚以后吧。”他一脸陶醉,“可以让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姓林......”
可我没有他那种憧憬的兴致。
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他始终让我觉得别扭,如果同学们知道我是和自己的哥哥结婚,他们会怎么想呢,会不会笑话我?
也许哥哥也有同样的感受吧,不然他干吗要去改姓呢?
我忍不住把这种不舒服的感受告诉了哥哥,他想了想说,那就搬家吧,结婚的时候也不搞太多仪式。
他这么体谅我,我感觉好了一些。
不过,还有一件事。
哥哥什么都好,但我讨厌跟他上床,我以为慢慢就会习惯的,可是......
唉,不管怎么想都没用,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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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日记被撕掉了很多页,其中一页没撕干净的,上面写了几个潦草的字,郗萦仔细辨认,发现写的是:“我理想中的爱,是克制而冷静的……”
她猜想,这应该是林菲对华浩情感变化的体现吧,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郗萦无从得知,但不难猜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冷漠的华浩激起了林菲的征服欲——这是她在宗兆槐身边完全体会不到的。
至于华浩,郗萦不认识也不了解,但客观想像一下,无论哪个男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遇到林菲这种娇嫩清纯、脑子里又充满幻想的女孩,很难无动于衷吧?
宗兆槐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栽在其貌不扬的华浩手里。
郗萦翻到日记最后一页,那上面写着一段话,依然是林菲的笔迹,显然,这是她后来追加上去的,而且是明确写给宗兆槐的——
“哥哥,我走了。请你原谅,我没法像爱一个丈夫那样爱你,我不想再骗自己了。”
那么,这本日记是林菲临走前特意留给宗兆槐的,或许,她想借此向宗兆槐说明自己离开他的原因。
郗萦完全能够想象宗兆槐读这本日记时的心情,他在最美好的年华倾尽全力去爱一个女孩,而她却无情地甩下他,跟另一个男人跑了。临走还用这本日记在他心上狠戳一刀。
日记本的残破表明,宗兆槐曾想将其撕毁,但最终还是把它留下,也许就是为了提醒自己铭记这份深刻的伤害——这就是他对女人疏离乃至憎恶的根本原因。
郗萦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闯入一扇门,门后面的秘密令她喘不过气来。
从小生长在家人溺爱中的林菲,她对于爱情的所有幻想都是朦胧梦幻的,她还不具备协调精神之爱与肉体之爱的能力。
在她眼里,这两种爱互不关联,根本不是一回事,18 岁的林菲还沉浸在少女的梦幻之中,她能够接受的仅仅是精神之爱。
然而,23 岁的宗兆槐并不了解这些,他的心理和生理早已发育成熟,他压制着焦渴等待心爱的女孩长大,而这种压制是危险的,很容易就被偶然的碰触摧毁。
终于,他引诱了林菲,使她过早接触了性,并由此对性爱留下恶劣印象。
宗兆槐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却在同一时刻,破坏了与林菲之间原本纯洁美好的关系。他以为一切都在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却不知道在林菲心里,这件事成了一个丑陋的疤痕,阻碍着两人的感情。
如果他能再耐心等上几年,等林菲的心智足够成熟,等一切都水到渠成后再进入下一步,他们或许会很幸福。
然而他亲手毁掉了这种可能性。
锅子里冒起了青烟,随即飘出一股焦味,郗萦慌忙把炉火关了,一脸沮丧。
“红烧肉太难做了,一放糖就把握不了火候——今天只能吃素了。”
宗兆槐打开冰箱翻找,“这不还有块猪肉么!”
“我没信心做了。”
“我来做吧。”
郗萦不抱希望,“算了,化冻都得半小时呢!”
宗兆槐找出两个鸡蛋和一个番茄,“那就来个番茄炒蛋,这个做起来快!”
他挽起袖子,颇有架势地忙活起来。
郗萦在一旁收拾锅子,时不时看看宗兆槐,有了观众,他兴致也高起来,砧板敲得当当响。
“你悠着点,小心把手指头剁下来!”说完,郗萦叹口气,“难得想卖弄一次,做顿大餐,结果把最重要的一个菜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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