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钥去卫生间洗漱,听到这话笑得一脸嘲讽:“你要真不上班,骆阿姨估计得拿着刀来找我,我可惹不起。”
常毅靠在旁边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找不到这里来,除了我们俩,我谁都没说。离开学还有几天,这阵子留在这边陪我?”
辛钥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两个黑眼圈太扎眼,她不咸不淡地拒绝:“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好,而且……常毅哥,你真的有想好我们是什么关系吗?只是单纯为了那档子事,你可以不用来找我。”
常毅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他以为辛钥明白了,没想到她还是不信他。
常毅顿了好一阵,问她:“你爱我吗?钥钥?”
辛钥透过镜子看他,抿着唇笑得乖巧又可爱,想也没想直接说:“爱啊,因为爱,所以更希望对等,希望你的心思全部都在我身上。”
常毅浑身肌肉紧绷,漏在外面的小臂线条优美有力,他伸手抓着她的胳膊,辛钥没有防备直直摔到他怀里,他霸道地扣着她的柳腰,沉声问:“可我看不到,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上次说要分开是你的真心话吧?你可真潇洒说丢开就丢开。辛钥,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别想跟我玩。”
辛钥微微眯起眼,依旧带着笑:“常毅哥,感情是相互的,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回应呀,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快放开我,我快饿死了,昨天都没吃好。”
直到多年后常毅才明白过来,辛钥再说“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回应”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爱已经不单纯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易而已。
常毅不乐意她回家,但是抵不过她的坚持。
辛钥的逆骨不消反而更加嚣张,就算明知道他会不高兴,她也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常毅想到这里自己先乐了,送她回去的路上说:“你开学那天我送你去。”
辛钥惊讶地看着他:“你去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嫌人多吵吗?那天新生报道,人多也杂,还是别去了,免得你又拉长脸不高兴。而且我之前答应帮忙招待新生的,也没功夫管你。”
常毅心里不舒服:“非做不可吗?”
学校怎么想的,非得让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抛头露面吗?想到那次在孤儿院见到的那个男孩,胸腔里的不快愈发浓烈。
回到顾家,客厅里只有王澜和顾惜母女俩坐着喝茶,看到常毅陪着辛钥回来,再怎么不痛快还是笑着招待,嘘寒问暖的,跟对待自己亲儿子似的。
辛钥对她们的用心最清楚不过,也懒得看,刚要上楼,想到什么,问了一句:“阿姨,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王澜抬头看着她,难得笑得温柔:“今天有会议要开,说中午回家吃饭,小毅也有阵子没在我家吃饭了,今天留下来吃个午饭,和你叔叔好好喝两杯。”
常毅看了眼楼梯处,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笑着点头:“好的,那我就打扰了。”
辛钥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一直这么站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顾忠明的车进来,眼珠子才动了动。
她转身下楼,看到在客厅里坐着的常毅,没过脑子,快嘴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让常毅十分尴尬,不过他见惯了大场面,没有将窘迫表现出来,反而笑得不正经调侃道:“你也太现实了,把我当车夫,用完就扔?”
辛钥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哪里敢。”
顾忠明换了衣服出来说开饭吧。
这一顿饭辛钥吃的分外艰难,她甚至有些焦躁,对和顾忠明聊个没完没了的常毅十分不待见,无数次地在心里暗骂这人怎么还不走。
所以她没有看到常毅的眼睛一直是看着她这个方向的,更将她的那点小情绪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管是皱眉还是噘嘴,甚至那一闪而逝的不耐烦和厌恶……
常毅只觉得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无力,也许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辛钥是他喜欢的那个样子,到最后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女孩,过去他所看到的只是表象,而辛钥真正在想什么,他居然一点都猜不出来。
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切入点,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他进不去,她也没出来的打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更加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当初那么依赖他的辛钥开始防备他,藏了一肚子的小心思,而他无可奈何。
眼看她越发没耐心,他总算起身告辞,顾父让她送人都不情愿的,还没走到门外,她就停下脚步:“常毅哥,你开车路上小心。”然后转身跑回去了。
常毅皱着眉头,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顾忠明有午睡的习惯,辛钥急急地跑回来拦下人,惹得顾忠明不高兴。
“爸爸,我有事想和您说。”
“说。”
辛钥看了眼坐在客厅里看好戏的母女俩:“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顾忠明不耐烦:“跟我来。”
父女俩进了书房,顾明忠坐在书桌后面,抬手揉着眉心,声音清冷:“什么事?”
辛钥咬了咬唇,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抓着裙摆,在顾忠明要起身的时候,她赶紧说:“爸爸,我妈妈她……您能不能帮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忠明抄起桌上的笔筒朝她砸过来,怒目猩红,破口大骂:“你还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把你丢在孤儿院不问你死活,我把你接回来好吃好喝养了十年,你把我们当仇人,天天作乱搞的家里鸡犬不宁,你阿姨数落你两句你还不高兴顶嘴。既然这么不待见这里,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出去过吧。你找谁,我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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