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固体在锅中融化成了浓稠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香甜。
苏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
熬煮完成后,厂长又小锅从火上拿下来,拿出一个硅胶模具。
那个硅胶模具是很小的球形,绝对没有他们的拿到手的“立志”糖那么大。
他把糖浆倒入模具中,拍了拍手。
说道:“这就是做这颗糖的第一步。”
“如果有人能把这颗糖吃到最后,他就能够尝到,里面其实是甜的。”
[……也不是没吃过这种]
[但你这个实在是酸得吃不到最后啊]
[说起来我还试着泡水里,把最外层泡掉,想试试最里面会不会是甜的来着,结果没把握好,尝到的还是很酸,可能留下的部分还是太多了]
厂长没有着急让他们立刻着手去做,而是把装有糖浆的模具放到冷藏室中,因为每一个球的容量很小,降温很快,没过几分钟厂长又拿了出来。
把糖粒脱模,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拿一颗尝尝。
苏樱也上前捏了一颗糖粒,放到嘴里。
熟悉的甜味立刻在口腔蔓延,不是过分的甜蜜,而是春夏交接之际,刚刚成熟的樱桃那种生涩的微甜。
她微微睁大了眼。
她尝过这种味道……昨天晚上来时的路上,她才刚刚吃过。
第59章 月亮也在看着她。
是廖修和给过她几次,她一直以为是小时候的那种酸糖,所以一直都没有吃。
还是那次醉酒之后,她事后回忆起来,廖修和曾经把糖塞给过她,才知道那颗糖原来是甜的。
正如她此刻尝在嘴里的味道。
厂长把原材料分给了他们,让他们从调制糖浆的味道开始,尝试做这么一颗糖。
苏樱垂眸看着桌前密密麻麻的材料,心里隐约好像有了什么猜测。却又抓不住,无法描绘事件的全貌。
只是觉得很荒谬,又忍不住去想。
厂长在一边继续:“我一直以为,这颗糖最后的那一点甜会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直到工厂停工很久以后,有一个年轻人找到我。”
“那大概是八年前吧。”
厂长回想着。
苏樱秤着原料的手微微一顿,电子秤上的克数在多一克与少一克之间疯狂闪动。
“那个时候,那个小伙子应该还在上高中,找到我,说想给一个人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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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第二次模拟考,苏樱考得很差。
从年级第一跌到了两百名开外,勉强能够上211的成绩。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往常得心应手的论述题,突然就跑偏了*,没有办法答道标准答案的点上。
而以往看到每个题目都能够分析出考点,自信而有条理地回答着的苏樱,再看到相同的题目,却突然无法下笔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中,好像再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任何方向,因此也没有任何成果。
廖修和默默看在眼里。
但他学的是理科,哪怕分班前文科成绩很好,却没有做过针对高考的练习,想要直接在学习上帮忙,也有心无力。
况且苏樱其实不是学习能力的问题,更多的在心态上。
骄傲的小狐狸失去了以往的自信与从容,变得颓丧又失落。
在下一次模拟考来临的前,苏樱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画得密密麻麻的课本,大脑里一片空白。
到了去学校的时间,她合上书本,全凭惯性收拾书包,拖着步子下楼。
出家门时。
看到廖修和跨在一辆摩托上,扭头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还骑摩托车了?”她怔怔地问。
廖修和戴着头盔,狭窄的透明面罩下露出他锋利的眉眼,他微转了下头,示意苏樱坐在后面。
苏樱以为他是要载她去学校,便沉重地坐了上去。
闭上眼,只顾着回忆刚刚在背的知识点,没有和廖修和说一句话。
而当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廖修和走的并不是去往学校的路。
“你去哪儿?”她扯着嗓子,在风声与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中大声问道。
廖修和淡淡的声音隔着面罩飘过来:“兜风么?”
苏樱坐在后座,完完全全的怔住了。
看到街边的路牌,发现廖修和的方向是市郊区。
“你疯了!”她大喊道,“我不考试你还要考呢!”
风声将廖修和淡然的声音带到她耳边:“我无所谓。”
“……”
苏樱闭上了嘴,风鼓动着廖修和的外套,发出猎猎的声响。她的长发被撩起,在脑后自由飘动。
突然就觉得,这么疯一把也未尝不可。
在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
仿佛心中的大石落到了地上,她转头看看,四下没人,便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拥抱。
发泄地大喊。
考不好又怎样呢,不影响她此时此刻听风的喧嚣。
廖修和停到了一处凉亭。
凉亭里有几个石凳,一条长方形的石头桌。苏樱下了车,坐在桌上,朝亭子外望去。
那是从乌州通往茶里乡的必经之路,一茬麦子成熟了,在风的吹拂下滚动着金黄的麦浪,一望无垠。
阳光明亮,白云舒卷,蓝天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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