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戴帷帽时看着她,提上食盒后还望着她。推开门,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苏主夫。”
不知何时回来的阳初含笑打了声招呼,“这是要回去了?”
“嗯。”沈原收回眼神,淡道,“耽搁许久,还望阳姑娘见谅。”
他冷清高傲,哪里还有半分黏着苏锦的软和模样。
只不过阳初堵在门口,却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阳姑娘慎言。”沈原肃然,“我与姑娘本就不熟。”
“苏主夫难道没听过。”她似笑非笑,手中拿着一株从树上摘下的石榴花,“一墙之隔,也算是一家人的话么?”
“不曾。阳姑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没想到阳初私底下竟是这样的性子。
沈原皱眉,怪不得小笨鱼不想叫他来县衙,原是这个缘故。早知今就拉了秉文一同前来,也免得这人昏了头在此说些胡言乱语。
“苏主夫慢走。”阳初睨了眼左右,这才目送沈原离去。
竹榻上的苏锦睡得正熟,隔着屏风,怎么也瞧不出到底哪里好。
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阳初有些挫败地坐在自己榻上。
自她知事,身边便围着不少男子,他们说着爱,吃着醋,却没有一人在她熟睡时,满心满眼都是甜甜的笑。
过往她总觉得女子就该三夫四侍,可如今,阳初却有些吃不准。
若得他一人,似乎也不错。
单手撑脸瞧着屏风那边的苏锦,阳初刚刚还迷茫的眼神渐渐阴鸷,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几声,“也是时候该换个口味了。”
第70章 .真假难辨秉文,今日的香,你不觉得有……
窗外的石榴花渐渐又开败了一批。
还有几日便是十五,刘仲英比之前越发忙碌,有时候苏锦在县衙也见不到她,问王流也只说是家中有人生病。
不过,阳初与苏锦申请去铜炉实地考察一番,递上书面文件的第二日就得了批复。
铜炉毕竟在坤如山,就是赶路也须半天。
加上她们在县衙住了近七八日光景,刘仲英特地又批了她们回家休养一日再启程。
苏锦右臂的伤几乎好全了,可仍是不大能活动。总归今日休沐,与阳初在县衙门口辞别,她便先去了医馆。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坐堂的老大夫见了苏锦就摇头,“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手臂得好好将养,万不可操之过急,你就是不听。”
“罢了,好在老生早就料到你会找来,喏,这个药包每夜都敷在肩上,不出五日,保管你右手灵活的像猴。”
“多谢。”苏锦含笑笑过,又问了老大夫哪里有卖蜜饯的。
“蜜饯,是给你小夫郎买得吧。”老大夫呵呵一笑,“我看你就不必再买了,昨他来复诊,也问了老生同样的话。”
“那我家夫郎的脉象如何?”
“康健的很,比你的不知好上多少。你到底是个女子,以后可要多加注意,切莫再受伤。不然你那小夫郎非得把老生这医馆哭破了天。”
苏锦面上一红,“原原性子单纯,经不得吓。”
“老生也禁不住吓。”坐堂老大夫摇头直笑,“罢了罢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过灰白了发的老大夫,苏锦转身便去肉铺买了些肉,也不知这些天他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总归她也回来,便能盯着他多吃些。
她想着念着傻乎乎的小郎君,才走进巷子,就瞧见要出门的宋致。
“苏姑娘!”桃花眼里柔意涟涟,克制的思念终是忍也忍不住,直直走近日思夜想的姑娘,轻轻环住她的肩头,“你终于回来了。”
“宋公子?”她手里拎了菜和肉,肩上还背着小包袱。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苏某已经有了夫郎。”
黛眉下的水眸淡然,没有半分欣喜。
宋致身子一僵,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维持不住,“我知道那是假的。”
“你再等我几日,我定会摆脱宋家。”桃花眼里满是祈求,“最迟便是这月十五,好不好?”
“宋公子,你可是在谋划什么?”自沈原说起宋致的鞋边曾沾过蓝色的小花,苏锦心中就越发笃定。
见他为难,苏锦也并不再问,只低道,“不论公子所求为何,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你担心我?”宋致低低喜道,“苏姑娘放心,我已有万全之策。”
他肩上背着来时的包袱,苏锦心下了然,“看来公子这一走,应是再无后顾之忧了,那苏某便祝公子一路顺风。”
“苏姑娘,我......”
苏锦摇头止住他的话,“两厢博弈,你我皆为棋子。宋公子无需解释。”
“你都知道了?”宋致垂首望她,忽得贴向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苏锦一怔,还来不及问他究竟是何意,额间被人轻轻落下一吻,男子的叹息似是羽毛,吹过她的耳廓,“苏姑娘,我做这些,所求不过一个圆满罢了。”
“你且好好保重。”
那袭海棠红渐渐走远,巷道里温温起了风,吹得苏锦后背生寒,愣了好一会才回了神,快步走到院里。
刚把手里的菜和肉放在厨房,就碰上推了院门进来的秉文。
“苏姑娘?”
似是没料到能碰上苏锦,秉文面上慌张的明显,他手里还拿着沈原的外衫,“小的来替公子取件干净的,这件泼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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