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烫地惊人,所经之处引人浑身战栗。
他低头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不怕了?”
赖宝婺声音好小,整个人被他的阴影环抱着,她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而她担心的、恐惧的,却跟一个青春期女生没什么区别。她两只手搭在他肩,被他带着坐到了他腿上,他低头吻着她肩,听见她喃喃道:“就算怀孕了……也没有关系了。”与其说是回应他,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订了婚,见过家长,就算怀孕了,她也能正大光明地把孩子生下来。是的,不要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个时代是开放的,从各方各面而言,时代风气都在引导人接受新鲜事物,以开阔的胸襟迎接世纪改变,而我们的女主,赖宝婺同学恰恰是浪潮中遗漏下来的一小撮保守分子,保守宛如旧基督教徒。就像前文中提到的那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谁都不能让她勘破时代的劣根性,走在浪潮之前。
她为什么又愿意了呢?
不是时代改变了,也不是赖宝婺这个女孩的思想变开放了,而是因为她遇到的这个男人叫高斯。
一只筋脉分明的手掌从被中伸来,拉灭了床头的壁灯。高斯拉起被子,回到她的身上来,持续地吻着,他轻轻含//住她耳垂:“我会做好措施……不会这么容易的……别怕。”
千钧一发之际,赖宝婺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响了一遍又一遍,催人老命,高斯正想着一鼓作气省的以后夜长梦多时,却被赖宝婺连声喊停。高斯迟疑了两秒,低头看着暗夜中赖宝婺紧张表情,暗叹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翻身倒在床上,偏头看她。赖宝婺匆匆忙忙地坐起,一边拉起滑落的肩带一边拿过手机。
是医院打来的。
邵天赐出车祸了。
她慌慌张张地跳下床。高斯认命地跟着她一起去换衣服。
等他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邵天赐刚打完石膏,从急诊被推过来,人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他嘟囔一句:“谁叫你们来了?”
赖宝婺红着眼睛,手到现在还在抖:“你吓死我了。”
高斯去付钱,赖宝婺陪着他坐了会儿,其实事故不大,就是比较惊险,对方酒驾加逆行,他开的那辆大众车头都让人撞扁了,全车基本报废。他本来是能躲过去的,偏偏那时候他自己也心不在焉。他还没心没肺地说:“撞坏了好,我早就想换车了。”赖宝婺觉得邵天赐有时候真的挺讨人厌的。
赖宝婺想了想,说:“欢欢知不知道?我给她打个电话。”
她一站起来就被邵天赐叫住了:“算了。”
赖宝婺迟疑地:“你们吵架了?”
邵天赐:“没有。这么晚了,你让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后面的事具体细节赖宝婺不清楚,但确实是因为这场车祸,让邵天赐跟严欢濒于破碎的关系有了明显缓和,住院那个礼拜都是严欢跑前跑后地照顾他。张美琴在医院撞见她好几次,对她的看法稍有改观,然而改观归改观,不合适照样觉得不合适,为人父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50章 摸头
从医院回来都已经凌晨四点,九点高斯就要去公司上班,回去的路上换赖宝婺开,开到自家楼下,高斯已经睡着了,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鼻间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觉得特别对不起他,又特别的心疼他。
她让车静静地停在车位上,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人歪在驾驶椅上,侧过脸来看他,看着他俊挺的鼻梁,长长睫毛,目不转睛地,跟入了迷一样。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帅,有点冷的那种帅,但其实他睡着后的样子真的好乖,特别规矩,多小的床都不会挤着她。她不知道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睡一张床却不碰她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她一直单纯地以为是他睡相好。
看着看着,眼皮渐渐沉重,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合拢,睡意悄然而至,意识跟着陷入混沌之中。
太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中扑到床边,等赖宝婺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小床上,手往身边一摸,空空如也,在她睡得人事不知的时候,她家男人一早就出发去搬砖了。
哎,为了生活……
赖宝婺叹了口气,慢腾腾爬起洗漱。
外面客厅的桌上放着他买来的早餐,两只生煎一杯豆浆。吃完把昨天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一件件地抖开抹平,满阳台都是他各种颜色的衬衫。
赖宝婺自己都疑惑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衬衫?
想来想去,还是得怪她自己,谁叫她一看见韩剧男主穿衬衫就犯花痴,于是他就一件件地往家买。
清晨的阳光毛茸茸地照在这些质感上佳的衬衫上,高斯的电话在这时候进来。再过一刻钟他就要进会议室了,跟全球各个地区的基金代表视频,他赶着这几分钟时间跟他的未婚妻撒会儿娇。
“晚上我早点回来,我想吃那个,土豆炖牛腩,酸辣土豆丝……”高斯站在高层的落地窗前,旁边是一株四季常青的发财树,跟他的未婚妻低声哀求,“想那一口我都快想死了……”
赖宝婺跟他商量:“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啊,我给你炖点冬瓜糯米汤好不好?”
高斯忽然笑了,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出来,气流盘旋在她耳边:“我上什么火你心里还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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