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感觉出一点异样,把她的脸从自己肩上抬起来,一看到她眼里的泪整个人就慌了:“很疼啊……”赖宝婺吸了吸鼻子,刚开口,连着两滴泪从眼里滑落,她哭着问:“你冷不冷啊……”
轮到她,医生问了几句,基本确定就是急性肠胃炎,还是那句话,来例假之前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高斯拿到药,陪着她在空荡荡的输液大厅挂水,随着药水一滴一滴,她眼皮渐沉,头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高斯把她的头轻轻往自己这边掰,她靠在他肩上睡沉了。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脸,因为哭过吐过,皮肤像白绢一样微微皱起,睫毛孩子气地垂耷着,脸上的肉已经瘦没了,他心疼地用手指轻轻划拉了一下。
若干年前在校医院陪她挂水的画面又清晰地回到眼前,高斯感慨又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挂完水,天也快亮了,赖宝婺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高斯先送她回宾馆,安顿好她,自己出去买了粥、鸡汤,一些包子小菜。高斯盯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拿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再睡会儿?”
赖宝婺点了点头,乖乖爬上床。
鸡汤跟粥都还剩点,高斯囫囵一口干了,吃剩的垃圾打包放在门口,有保洁会来收。他回来坐到床边,见她还睁着眼,明知故问:“睁着眼能睡着?”
赖宝婺看看他,眼睛水水润润,总像哭过似的。
“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快来了,就不要吃辛辣的东西。”高斯靠坐在床头,一面心疼,一面又实在是生气,气他自己,之前就提过不要烤鱼,她本来就吃不了辣,她非说这个好吃,他也由她去了。
赖宝婺从被里伸出来一只手,软软地牵住他衣袖,可怜兮兮地晃啊晃:“我都这样了,就不要骂我了。”
见他神色略为松动,赖宝婺见缝插针立刻往里挪了挪,拍拍床,笑容讨好地说:“你也一起睡会儿。”
高斯被她气笑了,看着半天她说不出话。
“我好冷啊……”她不常跟他撒娇,一撒娇高斯就没辙了。
他把毛衣和牛仔裤都脱了,腹肌纹路清晰,一丛毛发没入四角短裤,包着中间鼓囊囊的一团,赖宝婺没敢多看,缩在被中,只露一对眼出来。床垫往下陷,身边贴进来一个热源,高斯真的躺过去给她当人形暖手宝,赖宝婺心满意足地挪过来,乖觉地被他抱进怀里。
她舒服地想要叹气了:“你真好……”
高斯亲她耳朵,低声诱哄的语气:“说说看,哪里好?”
赖宝婺直白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反而胜过了世间所有动听的情话:“哪里都好……对我特别好……”
高斯心里暖烘烘的,受用地不行,哪怕一个晚上没睡都觉得值了。
她哼哼:“好想喝……”
他把她抱紧了:“想喝什么,一会儿我去买。”
“冰奶茶。”
高斯:“……”
“你觉得我长得像冰奶茶不?”
被他凶完,赖宝婺闭上嘴巴,不敢吭声了。
一觉睡到中午十一二点,赖宝婺一味痴睡着,双腮嫣红,呼吸匀停,高斯轻手轻脚地起来穿裤子。穿自己那件羽绒服的时候,他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说一家三口就一条裤子,谁出门办事才能把裤子穿走。正好高斯要出门办事,终于能穿上自己这件羽绒服,他无奈地摇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赖宝婺,轻轻带上门走。
高斯用手机定位了附近一家网吧,交钱上网,把改好的文档发给安嘉璐,收到之后安嘉璐给了他一个ok的表情。
下一句,“你女朋友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
“那就好。”
再无废话,两人安静下线。从网吧出来,回宾馆的路上刚好经过一家超市,高斯想了想,进去买了一条卫生巾,女式的一次性内裤,一些吃的喝的,大包小包提回宾馆。
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放在这里,本来下午的飞机,高斯也改成了深夜。到的时候她还在睡,开门声把她惊醒,她孩子气地揉眼睛,头发蓬乱,声音都睡哑了:“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啊?”
“没多久。”
他放好东西走过来坐到床边,手轻轻揉了揉她小腹:“肚子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闷闷地,眨了两下眼看人,又有点委屈似的。
“乖,不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高斯抱她坐起来,赖宝婺不想起,硬被他弄起来,他一松手,她人就软软地向他倒过来,咯咯地笑。再抱她起来,还是一样,继续东歪西倒。
“还闹,”高斯忍下打她屁股的冲动,笑了,“多大了?”
赖宝婺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人只要一病,就想跟身边人撒娇,她软软道:“我睁开眼,你就不在了……”
“不给你留言了吗,没看到?”
赖宝婺下巴垫在他肩上,少女身上的气息馨香松软,格外好闻:“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一觉睡醒,你又回来了。”
女孩有多会撒娇,多会说情话,高斯到了这一刻才深有领教,心被她的话弄得酸软酥麻,从前是怎么回事,一直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想我了?”高斯两手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深地看她,低下头去。
“想啊……”
那个啊字的尾音被一记长/吻吞下,吻到最后,她感觉自己气息都有些不怎么流畅,分开时,双唇之间牵连出了一道细细的银丝,她脸色坨红,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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