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聊他们的,可能也没吃多少,倒是赖宝婺心无旁骛,碟子边不知不觉垒了一堆细扦子。对面有个男生跟邵天赐说:“你女朋友还挺喜欢吃烧烤的。”他虽然跟严欢坐的近,但是长眼睛的都看的出他究竟跟哪个亲。
严欢一顿,高斯若有似无地拿起杯子,放到唇边,往靠窗的座位看了一眼。
邵天赐笑:“听到没,说你吃太多了。”
只有赖宝婺小声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啦。”
男生啊了一声,连忙道:“哎呀,不好意思,误会了。”被男生们笑着打趣,说他怎么连宝姐姐都不认识。赖宝婺被他们笑得脸通红,有些局促,就不敢吃了。
高斯放下杯子,杯子是空的。他起身离开桌边。
趁着出来上厕所的功夫,邵天赐去前台买单,然而到的时候高斯已经在那了,拿了手机准备扫墙上挂着的二维码。邵天赐走过去,站他边上,两个男生个子都不是一般的高,样貌又出众,过来拿菜的学生忍不住都会多看两眼。
邵天赐主动表示:“我来吧,人是我带来的。”
高斯低头输完最后一个数字,听到店里嘹亮清脆的电子音报完入帐金额,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没事。”就把手机揣回裤袋里。
邵天赐也不争,从冰柜拿了两瓶冰汽水,一人一瓶,走到外边。店前的路面刚刚翻修,电瓶车自行车从坑坑洼洼的街上骑过,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对面就是一家理发店,门口立着一根蓝白色的跑马灯。高斯想到一年前,他就是站在这里看到赖宝婺跟邵天赐从理发店里出来,那时候这家烧烤店还没开。
不是不感慨。
邵天赐喝了口可乐:“谢了。”
“不用。”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邵天赐转过脸来,瞥一眼他。
高斯喝了口饮料,单手捏着瓶口,看街上,没作声。
到这一刻,邵天赐心里才明白一点,这男生之前在意的“炫耀”究竟是什么。
简蔷的事,邵天赐后来冷静下来有仔细想过,主要是简蔷她爸出事的时间点赶得太巧,每个点都碰上了。他本来还不怎么信,后来听他妈张美琴说起来,好像高斯父亲的生意也受了点影响,关了好几家连锁的夜总会歌厅,他才隐隐约约把这件事串了起来。
但你真要邵天赐去真心实意地跟高斯说声谢谢,他也是真的做不来。
听到里面有人喊自己名字,邵天赐应了声,把饮料瓶放垃圾桶上,转身进去了。
高斯看着街上,百无聊赖地,从裤袋里掏了盒烟出来,拿在手里还没点,背后有人怯生生地叫他的名字。他回头,孙欣欣站在一根电线杆子旁边,慢慢过来,她背后不远处还有几个结伴的女生往他们这边看,显然都是一起的:“能……能问你个事吗?”孙欣欣神情小心。
高斯面无表情:“什么事?”
“你是真的在追赖宝婺吗?”孙欣欣鼓足勇气,眼神惊奇。
简蔷被她妈妈接走了,去看过医生,只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但她还是给女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这个礼拜简蔷哪都没去,就躲在自己房间,最多也就跟学校里要好的几个女生聊聊微信。
窗帘拉着,简蔷坐在房间的床边,目光紧紧盯着微信上一行字,眼前渐渐漫开一团雾气,眼睛一眨,雾散了又聚,手机屏幕先后溅上两滴水。
她嘴唇轻轻颤动。
“我帮你去问了,他没回我。”孙欣欣字斟字酌,“其实我也没看到,是刘雯她们在说,看到赖宝婺跟高斯在哭,然后高斯好像还抱了她。”
捂住嘴,她难以置信:“他真的……抱她了?”
孙欣欣能感觉对面人情绪不对,连忙找补:“我再给你去问问看,搞不好又是赖宝婺在发神经,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别太难过。”
“不用了欣欣。”
然后才打下第一个字,一行泪又沿着面颊缓缓爬下,倔强地抿了下唇,她抬手擦掉。
“你说高斯究竟喜欢她什么?”
赖宝婺又被高斯弄哭的事情,很快就在高二年级中发酵,男生风头实在太劲,关于他的任何一点花边很快都能得到响应,特别是一些带点颜色的新闻,不过这一次没人再说是赖宝婺的问题,十二班的女生听说了这件事,天然就站到了赖宝婺这边,好多人反而还觉得高斯这人怎么这样,老欺负女生。
认识赖宝婺久了,就会发现她的真诚、善良和可爱,是个很单纯的小女生。
邵天赐回到烧烤店,赖宝婺一个人掀开布帘子,低头从小包间里面出来,捏着两张纸巾擦手。邵天赐站一边,身型挺拔,轻轻扯她发尾:“还吃?严欢人呢?”
赖宝婺转头看过来:“去卫生间了。”
几个男生跟着出来,一边穿起外套一边问邵天赐下面安排,他没想好,看了看表:“回家吧。”他看旁边的赖宝婺,装模作样地问她,“你怎么说?”男生们拉长语调,挤眉弄眼地起哄,邵天赐笑着骂了声滚蛋。
严欢上好厕所出来,远远看到邵天赐跟赖宝婺站在一块儿,不知道说到什么,女生一脸被得罪地拍他,邵天赐抬起胳膊挡了一下,看着她直笑。
他们之间有种天然的磁场,叫青梅竹马,让别人在旁边看着,也插不进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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