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啊。”他斜眼看她,等半晌她又不问了,他催她,“等着呢。”
严欢小吸了口气,语气尽量平平:“你怎么不跟赖宝婺谈?”
“我跟她谈了啊。”他还是那个不咸不淡的调调,听的严欢霎时愣住,他瞥她,“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刚找她谈过吗?”
严欢反应过来,几乎哭笑不得地冲他喊:“我说的不是那个谈!”
“哪个?”邵天赐看她,女生羞涩敏感的词语,从他嘴里出来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虽然是疑问句,而他语气却相当确定,他恍然,“谈恋爱啊。”
严欢低头走自己的路,用鼻腔嗯了声,不敢看他。
邵天赐伸懒腰:“那也不是请客吃饭,说谈就能谈的。”
“可你们认识这么久。”严欢脱口就问。
“认识久就得谈吗?”邵天赐看着前面,语气淡淡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谈不了。”
严欢不怎么信地看他:“怎么就谈不了?”
邵天赐却不说了。
就在严欢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又开口。
“你信不信,赖宝婺心里其实挺讨厌我的。”
这个理由严欢是信也不信。要说讨厌,她自己有时候也真的挺讨厌邵天赐,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信不信的。但男生好像都很擅长处理这类问题,把话绕来绕去,就不给她一个痛快。
严欢闷闷道:“说的好像我会信一样。”
“打听这么多干嘛,对我有意思啊?”邵天赐嘴角含笑,转过脸逗她。没了上一句的惆怅,又回到他平时逗女生那个不正不经的腔调。
严欢耳朵一红,还能面不改色地否认:“呵呵,你想多了。”
邵天赐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往前走着,听到这里意有所指地来了句:“不过我高中是不会谈的。”
说了别再问,可是听到他这句话,严欢第一反应还是转头看他:“为什么?”
他轻描淡写:“你以为谈个恋爱光谈就行了吗?感情需要人花时间经营,高中学习本来就紧张,把时间浪费在哄女朋友这件事上,性价比太低。”
让严欢有点想不到的是,看着老是惹祸打架像是永远长不大的邵天赐,看问题的态度竟然这么现实,甚至比大部分同龄人都要成熟。她嘀咕:“那你可以找个不用你哄的女朋友。”
邵天赐听到了,似笑非笑看眼她,接着讲。
“二来么,找了对象毕竟跟单身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现在要是谈了对象,以后赖宝婺再遇到什么事,估计也不好意思找我来帮忙。”
这一路,严欢都在消化他的话。
感情的内核大同小异,不过就是些深浅不一的关心和在意,而不同的人选择用不同的外壳将它精心包裹,有些用爱情,有些用亲情,有些则用友情。人人都在寻找璀璨若水晶剔透的爱情,却不知道,大部分的爱情往往都敌不过所谓的红颜知己。
第30章 跟我炫耀个屁
回到班里,赖宝婺已经入座,两臂压在课本上,堵着耳朵默背下午将会抽背的文言文,感觉身后有动静,她惊喜地回头。严欢一言不发地坐下,低头掏桌肚里的课本,一个简单的动作瞬间掐掉赖宝婺想跟她聊天的欲望,赖宝婺只好默默地把头再转了回去。下堂课是语文,任课老师到的早,在台上调试设备,教室里纪律松散,四周围一片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看着前面女生整理书本的单薄背影,严欢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跟平时那些争风吃醋的女生又有什么区别?
越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严欢就越想弥补,然而没找到机会,两节连堂语文课后,赖宝婺就被人带话,喊她去办公室找梁老师一趟。到了才知道,梁思文找她是为了上次迎新晚会节目的事,因为选题和内容被校领导看好,想送去参加今年十月市里的国庆主题晚会。
但经几个校领导多方考虑,最后还是决定让晚会上拿了独唱二等奖的简蔷挑大梁,理由很官方,这女孩外形佳,台风稳,能很好地代表他们二中学生的形象。
这是校领导对外对下的统一口径。
一些有了阅历的中年人,最常挂在嘴边的词语就是集体:集体的利益理应高于一切,个人的牺牲不值一提。他们也不会直接就告诉一个青春期少女:你被放弃,不是因为你外形差劲,不是因为你声音难听,只是因为简蔷的家庭背景。
她父亲是市里教育局一个处级教员,负责全市各中学的业务指导,而学校接下来的安全教育先进学校的评选,也是由市教育局牵头,在全市三十六所高中选出十所上报。
而简蔷这个女生,怎么说呢,也确实厉害,学校领导一找到她,刚有这个想法,女生当即就表态,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做好,不给学校丢脸。
本来都已经决定好了,也没有必要再通知赖宝婺,毕竟集体高于个体,是梁思文以个人名义找来这个女生谈心,虽然清楚一些挫折和不公是成长必经道路之一,可是看到那些弱小如雏鸟的学生沐在风雨中,做老师的总忍不住想伸手拉他们回去。
她把校领导的决定委婉转达,毕竟高二了,重心还是应该挪到学习上,活动去也行,不去也没什么要紧的。她要是有什么想法,她也会跟学校再去争取,让赖宝婺也参与进去。
赖宝婺摇头:“梁老师,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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