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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勾着手指叫程嵘凑过来,怕惊扰了男女主角,小声在他耳边说:“打个赌,你说是男生强势,还是女生强势?我觉得是女生。”
    程小嵘莫名其妙地揉揉耳朵,说:“不一定。”
    男声又说:“我自问对你不错吧?又不是多过分的事,至于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吗?包包衣服鞋,你要什么我没买给你?”
    程嵘挑眉,意思是“你看吧”。
    我却不同意,女生还没开口说话呢,谁知道会不会“反杀”?
    果然“反杀”了,“反杀”了我。
    女声响起时带着让我窒息的熟悉感,让我不由自主从这个看戏的最佳角落冒出头,无端卷入我缺席两年的偶像情感剧。又让我明白,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情节发生在我身上,这不是生活的惊喜,而是残酷的真相。
    长大后的张晚晴长什么样子?衣着鲜艳,妆容靓丽,眼线整齐,纤长的指着男生鼻子的手指上是繁复的水钻和亮片。她说:“滚你的龚嘉禾,我问你要了吗?明明是你自己要送的!”
    “哈?我死乞白赖要送的?好,就算是我非要送的,我送东西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鸭脖子和烤翅索然无味,我尝不出咸淡。程嵘说真相很丑我不信,非要亲自扒开。但扒开了才知道,谁要骗我呢?没必要啊。
    第八章 我拥有的都是侥幸
    A部高三一班所在的楼层是全校制高点,教室外的过道是走廊也是阳台,常年被大片男生占据,据说那个位置可以把对面楼艺术班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我厚着脸皮站在男生堆里,何甜甜路过时斜眼看我、轻蔑地冷哼:“女孩子还是要自重。”
    这话她还是学的我。
    她这么讽刺我的原因,我俩心知肚明。她把打扫完公共区域回来的程嵘堵在楼道里,强行送公仔,我下楼时正好看见,笑笑说:“女孩子珍爱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送人比较好,人家不稀罕,多尴尬呀!”
    “多尴尬呀”学的是岳云鹏,这一句就让何甜甜垮了脸。
    何甜甜一直觉得上次参赛夺冠是我沾了程嵘的光,本来就看不惯我,旧恨添新仇,对我的一言一行她都恨不得带显微镜来挑刺,梁子大得非比寻常。
    我不以为意,让她落个自讨没趣,终是离开。
    从小到大看书都有程嵘监督,近了不行,远了不行,躺着不行,光线太暗不行……亏得程唠叨严格控制,让我视力良好,也就没有错过站到艺术班走廊上的张晚晴和死皮赖脸来哄她的龚嘉禾。
    在江边的那个下午,那些细节在我脑子里回放了无数次,我想我错在当时不该站起来。
    他乡遇故知,不能是在对方最狼狈的时候。
    我喊了声“张晚晴”,然后怔忪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二句。
    张晚晴的脸霎时间变了,愤怒、恍惚、狼狈、尴尬各种表情闪过,最后停在她脸上的是麻木。她面无表情,说:“哦,丁小澄啊,真巧。”
    人就是那么奇怪,遍寻不着之前我一直觉得满腹疑团,总要寻着她然后一一问清楚。现在那些疑团仍旧在肚子里,在喉咙里,它们叫嚣着势如破竹般往上涌,最后却像冲破水面的气泡,骤然消散。
    而后龚嘉禾被无视的不甘、张晚晴被纠缠的羞恼、我不合时宜地关心和程嵘突兀的帮助……种种交叠在一起,张晚晴说:“我和龚嘉禾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龚嘉禾,你走不走?”
    他们抬脚离开,我讷讷地把人叫住。我说:“张晚晴,星期一一起吃午饭啊!”就像以前一样。
    张晚晴没回头,像是很不经意那样说:“不了吧,我和朋友一起吃。”
    我猜想过的相遇场景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这样展开。
    “你没有听过《最佳好友》?”
    走廊上,身边的两位男生分享一对耳机,其中一个问。
    我的视线里,对面教学楼走廊上的张晚晴甩开龚嘉禾纠缠的手,然后几个女孩——她的新朋友围着两人说着什么。
    耳边男生的交谈还在继续,另一人说:“你识不识字?是《最佳损友》好吗?”
    偶像剧情发生,龚嘉禾把道歉礼物送上,女孩子们哄闹着,让张晚晴羞赧起来。她接过礼物,对面楼的哄闹声响彻校园。
    位置变了,各有队友。
    我垂着眼帘发着呆,再一次确信我不喜欢这个展开。
    “站这儿干吗?知识点背了吗?”
    我猛然回头,差点儿撞上程嵘的下巴:“离我远点,烦着呢!”
    手触到的胸膛硬硬的,我按了又按,硬是没把程嵘推开:“走开点,不然我要叫非礼了。”
    “你摸哪儿呢,你就叫非礼?”
    看吧,就这种倒打一耙的人,还能被学妹们奉为男神!
    我把手撤了,顺便嫌弃地在他校服上擦擦,他反而委屈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一点没有冷酷男神的杀气。
    程嵘说:“丁小澄,我发现自从你跟张晚晴连上线,你越来越不重视我了。”
    “那我真是该死,居然让你觉得我对你重视过。”
    这两年我和程嵘一直保持着东风与西风的关系,我属“三蹦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属“得寸进尺”,一旦找着我的错处,那可不得了,必须占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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