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声音并没有引起人的同情,反而取悦了拿着她命的男人,她在窒息中死去,又在窒息中活过来——
她挣扎,呼救,循环往复,终于在梦魇中醒过来。
然而,醒过来并不是结束,梦里的脸倏然出现在眼前,沈静瑶觉得天崩地裂,失声滚下床榻,惹来了外面的脚步。
吱呀——
门开了,
是光,但不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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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下了一场雨,日头亮起来时,院中的栀子花清香馥郁,引来几只乳燕停在屋檐边,发出清悦啾鸣。
沈栀刚梳洗完,冬羽便步子匆匆地进来,睨了一眼在旁侍奉的冬雀,冬雀识趣地退了下去。
冬羽压低声音在沈栀耳边道:“二姑娘回来了。”
“刚回来的?”
“不是。”冬羽轻轻摇头,“天未亮就回来了,没惊动府里人,国公府那边也没动静,安静得怕人。”
沈栀微微蹙眉,隐隐觉得不对劲。
“二姑娘从后门进来的。”冬羽声音又小了几分,“奴婢今日起得早,洗漱时瞥见晚茹担着二姑娘从西厢小后门进来的……”
丞相府的西厢住的多是侍女和下人,小后门那边更是人迹罕至,连平日送柴火、煤炭的小哥都不打那走。
沈栀疑惑着抬眼,看到冬羽神色怪异。
冬羽也蹙了眉,纳罕得紧:“二姑娘好似撒了癔症,靠在晚茹肩上,整个人抖个不停……”
同样纳罕的不止沈栀和冬羽,福荣大街西的一家酒楼里也同样纳闷着。
卯时三刻,酒楼的店小二打着哈欠起身,到门口挂幌子,擦桌时听着几声鸟叫,直起身回头,果然看到一个青衣公子提着个鸟笼,慢悠悠地踱上二楼。
店小二拍了拍身上的尘,嚷了声:“东家来了!”
青衣公子掀起帷帽的一角,对着店小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店小二憨厚地笑了笑,没大在意,继续低头干活。
青衣公子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推开拐角的一道门,还未进去,便见自己那“寸木寸金”的拔步床上,睡着一个紫袍公子。
他见怪不怪,在窗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刚吃一口便蹙了眉,提着茶壶让人把昨日的糙茶换了。
这一来一回,床上的人便醒了。
青衣公子笑吟吟道:“你不在国公府和美人一度春宵,跑我这来作甚?”
他的声音清润,话音一落,榻上的被褥拱起了个小包,没一会儿,一只通身雪白的小奶猫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见主人,小小地喵了两声,踩着渴睡人的身子,跳了出来。
紫袍公子一只手叠在脑后,另一只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猫脚印,没睁眼:“你替我查查昨日赴申国公寿宴的都有谁,特别是亥时还未走的、留宿的……都查。”
青衣公子蹲下来,把猫抱上自己的肩膀,呼噜它的肚皮,不在意地问:“怎么了?”
江谏按了按眉心,不想提这事。
他昨夜被申国公灌了好几斤酒,回到屋里还瞧见个女人,申国公真是抬举他了。
这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风流浪子嘛,江谏见怪不怪,但那人倒是有趣,人看着怯生生的,开口就是句浑话,他迷瞪着呢,就这么白白让人调戏了一句。
调戏就调戏吧,人还跑了,江谏没往心里去,见人自己把自己打发了,闭眼就睡,不想今日起来,再见那舞技,光是声音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见人没说话,青衣公子也不急,又靠着窗坐下来,不喂鸟,只逗猫:“怎么着?你要人,我从青州给你找来了,这会儿又看不上?”
“谢殷。”江谏沉声叫了他的名字。
谢殷马上就安静了。
江谏知道这人只是嘴贫,便没继续说,换了个话题:“你整日跑到春熹街算命做什么?”
谢殷抓着猫爪子玩:“我都弃文从政了,这通身招摇撞骗的本事不出去卖弄,我难受得慌。”
“春熹街那边住的全是达官显贵,你也不怕哪位眼光毒的,把你认出来。”
“那倒不会。”
一句话,两人又换了话题。
“过几日菩提寺讲经弘法,元和大师都要来,皇上最信这个,定是也要出宫。”
“出就出呗,如今多了个康镇抚,皇上哪都能去。”
“这话听着吃味。”谢殷轻笑了声,“怎么着,皇上近日不找你了?不能吧……”
“康献忠半截黄土埋身了,还封个长宁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给康平远留着呢。”江谏的声音吊儿郎当的,一副跟自己无关的样子。
谢殷也不替他着急,跟着扇风点火:“那你还不上赶着出头?元和大师人没到京城,随行的马车都快七辆了。”
“稀罕,让他们去,我就不信皇上能端几日,下月他还得找我吃酒。”
谢殷轻笑了声,忽然道:“沈家的二房也往里搭线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好似还偷着打了个哈欠,似乎在想说的是谁,半晌揶揄道:“沈汉鸿那老匹夫,装孙子有一手,也就他家二房是个傻子。”
昨夜酒醉,今日又早起,头疼着呢,江谏迷糊糊地要睡,冷不丁听着沈家,莫名想起了昨日落在他房里的那朵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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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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