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房的其他两人已经陷入沉睡。
程淮安的身体极度委顿,但精神上却半点睡意也无,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
至此,节目进行了半个月,她也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没有睡过一晚上好觉了。
床板太硬、窗帘太薄,睡眠环境太亮,隔音还不好,总能听见隔壁传来导演组打呼噜的声音,吵得人精神崩溃。
程淮安从小就没吃过这种苦,第数不清多少次想家。
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摸着黑离开房间,对外面值守的工作人员说道:“我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工作人员看她怪憔悴的,明明做不了主,但还是心软地点了点头。
程淮安披上一件外套下楼梯,找了个黑漆漆的地方蹲着,给殷诩打电话。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
电话响了好几声。
正在程淮安准备挂掉的时候,那头接起来了。
“喂?”
对面传来的嗓音沙哑而熟悉。
明明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联系,程淮安却觉得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想念和疲惫一起堆积着压过来,裹得她浑身发紧。
程淮安瘪着嘴,小声喊他:“殷诩哥哥。”
“淮安?”
听出她语气里的颤抖,殷诩皱眉问:“怎么哭了?”
难过的人最禁不起别人的关心和安慰。
程淮安本来还能忍一忍,这下听到他透着急切的语气,瞬间绷不住了。
外面还有临时过来跟拍的PD,她不敢哭得很大声,只是咬着唇小声抽泣,眼泪鼻涕都胡乱抹在衣服袖子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殷诩心都揪了起来,但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远,他一时半会儿赶不过去。
沉默着听她哭了很久,他低声问:“受委屈了?”
程淮安哭得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只是比较累,要说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还真的不至于。
只不过,身心极度疲惫的时候,情绪脆弱,思念也变得势不可挡。
程淮安本来只是想和殷诩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可等真正听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好想他。
发觉他不能下一秒就立刻出现的事实后,她便越哭越难过了。
都怪走的时候匆忙,她甚至都没能跟他抱上一下。
程淮安小声说:“我好想你啊。”
小姑娘的声音柔软,丝丝缕缕,直缠进心里。
像是小刺扎进血脉一样,不是撕心裂肺的疼,却让人呼吸不过来。
殷诩握着电话的五指一点一点收紧,半晌,才低声道:“我也想你。”
程淮安一愣,随即,又涌上难以置信和心花怒放的情绪。
她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殷诩那边传来一点点杂音,混着男人喑哑的声线。
“我说,我也想你。”
眼泪还没来得及收住,小姑娘又弯着唇角笑了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变得欢快不少:“我还有半个月就能回来了,你要替我跟爷爷奶奶说,我也很想他们!”
殷诩语气稍顿,应了声“好”。
总之也睡不着,程淮安一口气跟他说了好多话。
旅途中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其他嘉宾怎样照顾她,大家如何分房间、相互磨合,导演组怎样花样百出地制造看点等等。
殷诩在电话的另一头静静听着,时而传来嘈杂的轰鸣声。
但是程淮安这会儿正说到兴头上,小嘴叭叭的,一点儿也没发觉他那处的异样。
山上的夜晚很凉。
程淮安穿着一条睡裙,腿还光着,即使披了件外套,也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殷诩问:“感冒了?”
程淮安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儿冷。”
她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殷诩哥哥,已经快四点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啦!”
“嗯。”殷诩应了一声。
知道她肯定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和自己打电话,他又嘱咐道:“回去吃点儿感冒药,明天跟导演组请个假。”
“好。”
生存环境已经那么差了,程淮安没打算为难自己,称病请一天假去医院,就当作休息。
等了一会儿,对面没再说话,程淮安说:“那我挂啦?”
“等一下,”殷诩道,“我给你带的糖,还在么?”
程淮安:“在的。”
虽然导演组早就没收了嘉宾的所有零食,但那盒糖跟维生素片放在一起,包装看起来也十分朴素,大家都以为是药,因此没有收走。
程淮安前段时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偷偷拿出来吃过几颗。
小动物形状的软心糖,有各种颜色和口味。
他给她准备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花很多心思。
“吃颗糖再睡。”
男人的声线透着罕见的温柔。
程淮安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第25章 .撩我。探班。
第二天早上,程淮安发烧了。
还没来得及等她自己跟节目组请假,早早醒来的采萱便发现身边的人脸色不对劲。
她用手背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果然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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