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掌心贴在肌肤上,程淮安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眸。
她一紧张就容易话多,安静了没到半分钟,又问:“你会一直在我旁边吗?”
殷诩微微颔首:“会。”
“那我不怕了。”程淮安自我催眠似的念了一遍。
手术这就开始。
程淮安把胳膊搭在水槽边,等待生理盐水倒下来。
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殷诩的胳膊,双目紧闭,整个人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殷诩从背后抱住她,低声哄:“不怕。”
箍在腰间的手臂修长有力,程淮安心跳蓦地一顿。
见到两人亲密的举动,医生忍不住侧目,提醒道:“可能会有点儿疼,忍一忍。”
刺激性的液体浇下来。
那感觉像往伤口上倒了一盆跳跳糖,程淮安差点儿疼晕过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手臂上本就隐隐作痛的伤口被刺激到噼啪乍响。
要不是前有护士固定着、后有殷诩抱着,她几乎立刻就要跳起来。
小姑娘连喘气声都弱了,生理性的眼泪往下掉,面白如纸。
殷诩手背蹭掉她的眼泪,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宽厚温暖的掌心捂她眼睛,走到她身侧站着。
“抱着我。”
程淮安顿了顿。
她闭上眼,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抱住他劲瘦的腰,小巧洁白的牙齿咬住他的衬衣下摆。
殷诩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乖。”
……
那一刀造成的伤口虽然不小,但好在避开了所有的紧要部位,并不严重,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因此,清创手术也比较简单,没多久就完成了。
流程结束后,程淮安去打了一针破伤风,还被殷诩哄着做了个全身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等两人回来,程望、万茜和程淮启已经在病房外等了好一会儿。
见人来了,程淮安眨了眨眼,乖巧地喊:“爸爸妈妈,哥。”
“感觉怎么样?”万茜关切道,“要不要喝点儿热水?”
语毕,没等她答,她就先将保温杯递到她唇边。
程淮安喝了两口,说:“还好,就是做手术清理的时候好疼。”
万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也是运气不好,下次出去玩儿要小心着点儿,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听到这话,程望不满地皱着眉,看得出心头有火气,但刻意隐忍着。
“什么叫运气不好?!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你该去的!你不去不就没事儿了?”
程淮安自知理亏,小声说:“我已经知道错了。”
程淮启道:“以后你还是跟着殷诩哥靠谱点儿,别老跟着周逸诚他们鬼混。”
“咦,”程淮安闻言,环视一圈,“那周逸诚人呢?”
赵慕妍向她解释:“周叔叔知道了这件事儿,觉得周逸诚要负全责,现在他已经被叫回去挨打了。”
程淮安深以为然:“他确实该打。”
“对了,”想到那个肇事者捅自己刀子前的异常举动,程淮安问,“凶手抓到了吗?”
这场混乱发生得突然,程淮安当时只顾着自己,没空顾及凶手,让他逃了。
监控里查不到踪迹,而且夜店的人有意把他放走,追踪变得很艰难。
这凶手的来头应当不小,和夜店高层沆瀣一气,经理一口咬定他已经跑了,打马虎眼说在抓,但实际情况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殷诩道:“还在找。”
“我怀疑他沾毒了,导致精神失常,”想到那人骨瘦如柴的体格和空洞麻木的眼神,程淮安觉得后怕,握着万茜的手紧了紧,“我看到他往手臂上注射了什么东西。”
殷诩望着她的目光沉静:“会找到的。”
男人的气场内敛强大,总能给人以信赖感和安全感,程淮安重重地点头:“嗯!”
气氛短暂地沉默一会儿,殷诩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墙上的钟表已经走到凌晨一点。
万茜道:“时间很晚了,今天妈妈留下来陪你,让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程淮安“啊”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妈妈,你认床,在这里睡不着的,你回去睡,我想要殷诩哥哥陪。”
“……”万茜和程望对视一眼,深觉无奈,“你还真是跟殷家人比跟自家人亲。”
“我哪有,”程淮安甜甜地说,“殷家人也是自家人呀!”
虽说程家家风开明,但也不能纵容她这样耍小性子。
程望走近一步,劝道:“淮安,爸爸留下来陪你,让你殷诩哥哥回去休息,他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
程淮安不依,语气很坚定:“可是我就是想要殷诩哥哥陪。”
“……”
程望刚才那没处发泄的火又蹿上来一点,但终究不舍得对女儿生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谁都不肯让步。
“行了,家长别掺和,”万茜拍了拍程望的手,做主道,“让他们小辈自己商量。”
程淮安立刻撒娇:“妈妈最好了!”
万茜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过两天我就去跟你殷爷爷殷奶奶说,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好迎你进门。”
“……”程淮安的脸颊攀上一抹薄红,“那是还有点儿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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