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均朔摸摸脑袋,小狗似的望着她:“我知道了, 我听你的话。”
默了会儿,他终是没忍住,试探着问:“姐,你不是跟他撕破脸了吗?为什么你们……”
江弄月滑动手机的手一顿, 过了会儿才含糊道:“人与人的关系很复杂,不是简单的是非题。而且我跟他的事,也只有我们才知道。”
“我们”两个字画出无形的界线,左均朔眼里的光暗淡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烤肉店外面停下。
左均朔戴上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才跟在江弄月身后,一起进了包厢。坐下没多久,包厢门再度打开,奚迟风也到了。
左均朔起身与奚迟风打了个招呼,便重新坐下,恰好与奚迟风隔桌相对。
而江弄月坐在两人之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莫名感觉到了空气中再次蔓延出一道滋滋作响的电流。
她忙打破沉默,浅笑道:“点单吧。”
奚迟风与左均朔对视一眼,两人各自低头扫了桌角的二维码。
左均朔翻了一下菜单,对江弄月说:“姐,这个牛肉看上去不错,你喜欢吗?”
不料,没等江弄月开口,奚迟风便已经沉沉出声。
他视线落在江弄月脸上,目光也柔和,只是语气中莫名多了几分挑衅,显然是说给左均朔听的。
“看着有点辣,你这几天不是嗓子不舒服吗?我看下面的五花还不错。”
江弄月:“……”
左均朔抬眸飞快瞥了奚迟风一眼,而后说道:“月月姐,我车上有秋梨膏,我等下让小美给你拿一罐。”
江弄月太阳穴跳了跳,突然有点头疼,抬起双手往下一压,缓缓道:“你们爱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管我。”
奚迟风与左均朔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点完单没多久,服务员便将菜品送了进来。
小羊羔卷裹着金针菇在铁盘上滋滋地烤着,待熟透,两双不锈钢筷不约而同地分别夹起一个卷,同时放入江弄月的餐盘里。
江弄月举着筷子的手蓦然顿住,视线左右移动,在奚迟风与左均朔脸上先后扫过。
两人皆收回了筷子,若无其事地拿着钳子翻烤铁盘上的肉片。
气氛和谐中带着诡异,江弄月搓搓额头,拿着手机起身:“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说完,便移开包厢门出去了。
等包厢门重新关上,左均朔便率先放下了钳子,两手撑在桌沿,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奚迟风:“奚总,有些缘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何必强求?”
奚迟风慢条斯理地将烤肉翻了个面,抬眸瞥他一眼,随后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烤肉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缘分?”
左均朔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会儿,才调整好表情,轻笑出声:“对,我是没多大,也就是比你年轻,比你嘴甜,比你懂事。”
拿着钳子的手一顿,奚迟风蓦地撩起眼睑看向他。
左均朔迎上他的目光,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奚迟风点点头,挑了挑眉,从容轻笑:“我跟她朝夕相处了六年。”
左均朔说:“她还不是离开你了。”
奚迟风抿唇,舌尖一抵下颚,而后才哼笑出声:“所以?这就是你觉得自己可以趁虚而入的原因?”
左均朔耸耸肩膀,没有说话。
奚迟风看着他说:“你知道,即使没有我,你也没什么胜算。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姐弟恋,更何况,现在她身边有我在。”
左均朔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他,又无辜又单纯:“天哪大叔,你不会不知道比起老男人,现在的女生更喜欢年下吧?”
奚迟风:“……”
恰在这时,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几下。
奚迟风拿起来一看,而后轻笑着朝左均朔晃晃手机,起身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左均朔心口一滞,刚刚舌枪唇剑中小胜的喜悦感瞬间散去,等奚迟风一走,便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下巴支在桌上。
公用洗手台前,江弄月一见奚迟风进来,便忍不住责怪:“你干什么?”
奚迟风单手抄袋,斜倚着洗手台,满脸无辜:“我干什么了?”
江弄月气得咬了咬牙,蹬着高跟鞋上前两步,抬眸盯着他:“左均朔才几岁,你几岁,你跟他斗什么气?”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在年龄这件事上受了多次打击,奚迟风一听江弄月提年龄,便觉得哪哪儿都不是滋味。
他轻哼一声,慢条斯理道:“怎么,你还要我学孔融让梨?”
江弄月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一脚踢在他小腿迎面骨上:“你什么意思?我是个梨?”
奚迟风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却也顾不上疼,只好声好气地道歉:“对不起月月,是我口不择言。”
江弄月别开脸,没吭声。过了会儿,她才说:“来吃饭你就好好吃饭,你都三十二了!”
奚迟风太阳穴一跳,纠正:“三十零八个月。”
江弄月:“……”
奚迟风见她不语,便在手里转着手机,慢悠悠说:“这就是你语气这么凶让我出来的原因?”
江弄月一挑眉:“我哪里凶了?”
奚迟风点开聊天框,指着最下方“给我出来!”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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