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霁摆摆手跟身后两人道别,开玩笑说:“路上注意安全,把我妹妹安全送到家。”
“一定。”邵嘉凛答应。
温烟朝哥哥笑了笑。
温景霁走了。
堆着的笑意消散,温烟松懈下来,跟他说:“你自己回去吧,很晚了。我自己可以叫车。”
“送你回去都不行?”
温烟盯着电梯顶黄色的楼层指示,淡淡地说:“主要是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邵嘉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里翻滚着情绪。
他抿唇,然后说:“温烟,我对你了解的太晚。我喜欢你的时候是在……”
温烟扬手,示意他停下。打断说:“我们之间,没必要再说这些了。”
电梯门打开。
两个人都进去,半晌无言。
门再开启的时候,温烟先踏出一步。
她走在前面,能看到身侧落下的长长的阴影。
他在跟着。
刚出酒吧的门,背后终于一句执着声音:“怎么才能跟我走?”
温烟心脏一缩。
她止步回头,眼里的男人五官一如当年的棱角分明。
她想起当年第一次和他吵架的时候,她在酒吧也是不肯走。
他问她跟不跟他走。
她提了条件,她要看烟花,要坐他红色的那辆机车。
他说好。
“我要月亮,就现在,你给吗?”温烟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他微笑,提了天方夜谭。
酒吧门口螺旋门一圈圈转,邵嘉凛一点头:“走。”
他按了车钥匙,停车场车门黄灯一闪。
她上了车。
车子并没有驶向她家的方向,而是越来越远。
人烟越来越稀少,四周越来越安静。
可她不怕。
开出二十分钟,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下来。
温烟朝窗外看,已经出了闹市区。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温烟转头,看到邵嘉凛弯腰从抽屉里掏了张纸出来。
他好像很喜欢把自己珍贵的东西藏在车前的抽屉,比起后备箱更喜欢那个抽屉。
当初送他的变形金刚总从车窗前滚落,他就把变形金刚放了进去。
她不高兴,说她送的礼物怎么可以在里面吃灰。
他解释:“这是我的藏宝箱,珍贵的东西才会在里面。”
眼前这个光景,让温烟忽然想起那次逃亡时,他从里面拿出的那页地图。
只见这次邵嘉凛捉出根笔在上面草草写了几笔,又重新把两样东西塞回去。
她不说话,也不问。
随他把她带到哪里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凭北野外的一处草地。
邵嘉凛终于熄了火。
温烟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她站在那片广阔的湿地上,不知道凭北还有这么一处风景。
郊外的风很大,她雾霾蓝色羊绒大衣里是黑色吊带裙。
温烟冷得一哆嗦。
邵嘉凛比她先下车,顺手就拉开外套的拉链,一把脱下外套。
忽而他蹙眉,像想起什么捉起衣服口袋掏了两下,拿出两页长条形的纸递给温烟。
她莫名地接过来眼前的东西。
借着月色,温烟仔细辨认那张深蓝色绘着几个人影的纸面,中间灰色字迹的Rock。
是“五月天演唱会”内场票,“just rock it。”
两张。
温烟扬了扬票问对面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俯头看她:“你不是想听歌?”
温烟盯了他的眼睛一会,恍然明白。
她那日在医院摊牌,她跟跟他说,她喜欢的人曾送她好听的歌。
她指的是14岁时收到的MP3。
温烟抿抿唇。
正愣神间,手里多了件黑色冲锋衣。
“披上。”
温烟这才意识到户外地冷,她又打了个哆嗦。
但是攥着衣服,仍然不肯穿。
邵嘉凛也没再劝,活动了两下,背过身朝岸边一步步走。
他只单穿着件薄薄的深灰色线衣。
风吹过,能看到他后背肌肉的轮廓。
顺着他的身影,温烟看到草坪尽头的那片湖。
静谧湖面上,倒映着天上的圆月。
这可是十二月的冬。
温烟忽然警觉起来,她朝岸边的人喊:“邵嘉凛,你干嘛去?”
他不回头,轻描淡写地说:“跳下去,给你捞月亮。”
他要冻死自己吗?
温烟:“我不要了。”
邵嘉凛停住脚步,回头:“你刚说要的。”
温烟咬唇,戳破:“海底捞月,你捞不到的。”
“你心疼我。”在月色下,他盯着她用了个肯定句。
温烟摇头,倔强地说:“我没有。”
是吧,就算是陌生人。
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十二月冬天的夜晚跳湖。
邵嘉凛盯着她看了会,笑了下,从岸边折回来。
他朝开来的那辆车的方向走,胳膊擦过她的发尾。
温烟缩了下手臂,回头,目光跟着他的身影。
她看到他掀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几根黑色的很粗的金属棍。
他在地上支起了三角形的支架。
“这是什么?”温烟抱着他的黑色冲锋衣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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