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妈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爹那个脾气我清楚,他为难不了靖安。”
陈三娘知道文靖安既然来了莲花镇肯定避不开陈守严,她去请陈何氏过来吃文靖安的升学宴,其一是要告诉陈何氏这个好消息,其二就是想让陈何氏把这个消息带给陈茂成他们,让他们护着点文靖安,让文靖安尽量免受陈守严的影响。
现在大舅妈主动表示帮忙,陈三娘也要为她们着想。
“大嫂知道大哥和二哥的脾气,你千万别让他们因为靖安跟爹闹翻,我只愿靖安像其他孩子那样,能够平平静静在镇上念书就行。”
大舅妈道:“茂成和二弟那边我会去说的。”
有了大舅妈这番话,陈三娘和文三贵这才算放心。
接下来大舅妈又陈三娘说了一些体几话,勉励了文靖安一番,茶足饭饱,时辰也差不多了。
“你们还要送靖安回书院,桃河村也有些路程,我和娘该走了,等茂成贩茶回来,我叫上二弟他们,咱一家子再出来聚一聚,让靖安和几个表哥表姐都见一见。”
陈三娘道:“好,你先送娘回去。”
陈何氏到底心疼文靖安这个外孙,临别之际带着心酸,说道:“靖安多好的孩子,升了学从乡下来镇上念书,想去舅舅家吃顿饭都不行,还得耗子躲猫似的躲着他外公,我这个做外婆的真是……”
陈三娘及时打断了她,说道:“娘别这么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大舅妈也劝道:“今天是靖安的升学宴,娘就不要提刀心窝子的话了。”
文靖安也说道:“外婆不开心,靖安去念书就不安心,外婆保重身体就行,不用为靖安做其他的事了。”
还是文靖安这番话管用,陈何氏一听便即刻被劝住了,赶忙说道:“外婆开心外婆开心,靖安一定要安安心心念书,你功课越好外婆越开心。”
文靖安应了声好,陈三娘再劝慰了几句,大舅妈才带着陈何氏走了。
文三贵下楼付过饭钱,问了老板时辰,已经快近酉时(17:00),这个时间青莲书院那边也快放堂了,一家子便不多耽搁,直接往青莲书院过去。
不多时出了镇尾,再去一段路便看见青莲书院,走过莲池上的那道拱桥,到了书院大门,陈三娘等人便停步了。
文靖安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外宿,陈三娘心里肯定放不下,做了一番叮嘱之后,把带来的钱分出一半,想了想又多抓了一把铜钱,全部塞给文靖安,说道:“爷爷外婆他们给的红包,娘这里的钱你都藏在衣柜那个小暗格里,平时身上也要带个十文八文,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关好门,有事记得去找那个忠伯,让他给你大舅妈她们带口信……”
她越说越琐碎,到了最后几乎就是重复了,但她似乎永远也说不够,文靖安当然也永远听不够。
最后是听到青莲书院酉时放课的钟声响起,为了不挡学生的路,她才帮文靖安把散落几根头发挂回耳垂,理了理文靖安的衣领,不舍道:“娘说的话都记住了?”
文靖安回道:“嗯,我都记住了。”
安安上来抱了抱文靖安,说道:“小哥哥,我们很快会来看你的。”
文靖安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若有其事道:“好,但你要记得答应小哥哥的话,一定要继续看书认字,我回家要考你。”
安安:“我知道了。”
文三贵道:“等下要挡别人路了。靖安,这些事你早晚要经历的,男子汉大丈夫,这第一道坎你要自己迈过去。”
文靖安:“好,爹,你送娘和安安回去吧。”
陈三娘最后给又他整了整衣领,安安和他挥了挥手,这才和文三贵一道离去。
文靖安直至她们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走进青莲书院。
只是当文三贵拉着牛车过了来时那条小路的转弯,安安忽然一头扎进陈三娘的怀里,呜哇一声,伤心的哭出来。
陈三娘笑道:“怎么刚才不哭,现在就哭啦?”
安安一边抽噎一边说道:“我怕小哥哥看见,他舍不得我,呜呜呜~”
听安安这么说,文三贵在前头也笑了出来,陈三娘笑看安安,抚着她如鹅绒般绵软的发丝,说了句:“傻丫头。”
只是她说完自己也阴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十多年都是他陪着过的,这一下走了,晚上能不能睡着觉都难说。”
文三贵道:“孩子大了总要走的。”
陈三娘:“我知道,只是——”
只是那个体弱多病的文靖安犹在昨日,那双小小的手掌记忆犹新,那个小小的人儿就在眼前。
两年过得真快啊,短短两年的时间,文靖安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已经要离开她们到镇上念书了,那么有朝一日,他背上行囊独自远行,离开莲花镇,离开永宁县,到府城去,到京城去,到天涯海角去,也总该有那么一日的吧?
总该有的。
离别是伤感,相逢则喜悦,人生便在一次次伤感和喜悦的交替中消逝。
所以我们格外珍惜圆满,但愿花前月下正当时,不要天涯海角共此时。
第22章 儒雅 少年热忱可贵难能
文靖安道别陈三娘等人之后,转身进了书院大门。
这时到了放堂的时间,书院学子陆续从学房里出来,很有一种儒雅风流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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