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对于母妃的感情其实很淡,还不如兄弟几个关系好。
这也是萧锦琛能放心的原因。
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有早年先帝耳提面命,大抵出不了错。
待兄弟三人安安静静用完午膳,萧锦琛才道:“跟朕去走走。”
春日午后,自是春光明媚。
暖暖的阳光晒在乾元宫中,点亮了俩个小皇子的眉眼。
他们很乖,跟一般这年纪的男孩子不同,从来不调皮捣蛋,每日都是读书上课,总有写不完的课业。
便是一月休息一日,!,也要去后宫看望太后,过来乾元宫跟皇兄一起用顿午膳,几乎没有空闲时候。
所以,这个舒适的不用午睡的午后,就显得尤为珍贵。
萧锦琛自己在德定湖边坐下,捧了本书来读,难得对俩个弟弟和蔼道:“你们去玩一会儿吧。”
萧锦珏跟萧锦琋便欢呼一声,两个人这才卸去皇子的稳重,手拉手跑去玩了。
等俩个小皇子跑远了,贺启苍才在萧锦琛身边低声道:“陛下,慎刑司的事已经办妥。”
萧锦琛翻了一页书,似乎没有听见。
贺启苍又道:“不过……月圆斋的那位当真不太好了,这几日已经食水不进,药也喂不进去。”
萧锦琛微微皱起眉头,他想了想,道:“晚间朕同淑妃商议。”
贺启苍点头:“是,臣明白了。”
萧锦琛叹了口气,略微有点心烦,他刚想再吩咐两句,就看到萧锦珏跑了回来。
他穿着单薄的小褂子,头上盘了个小圆髻,脑后的碎发就那么散着,衬得小脸圆滚滚的,就如同民间的散财童子一般可爱。
萧锦珏跑回到萧锦琛身边,站在三步开外努力喘匀气。
萧锦琛定睛一看,才发现萧锦琋已经在湖边的长凳上躺下来,被宫人伺候着睡着了。
他看向回到自己身边的萧锦珏:“珏儿可有话要说?”
萧锦珏抿了抿嘴唇,使劲点了点头:“皇兄,臣弟可以说吗?”
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小脸蛋都憋红了,萧锦琛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坐下说话。”
等萧锦珏坐稳之后,贺启苍才领着宫人给他擦脸,喂他喝水,不多时萧锦珏就缓和回来,整个人都舒适了。
“好了,你说,朕听。”
萧锦珏偷偷看了看旁边的宫人,贺启苍就麻利地领着宫人们迅速退下,湖畔一下子就只剩下兄弟俩。
他不敢东张西望,犹豫半天又怕耽误兄长时间,最后还是小声问:“皇兄,臣弟的母妃……是不是犯了错?”
他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可那声音里却没有多少天真,反而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慌张和忐忑。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
萧锦琋现在还没心没肺,但到了萧锦珏这个年纪,他就已经懂得很多了。他们在外面的时候代表的是萧氏,是皇帝的脸面,因此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
所以这种话,他大概也只敢问萧锦琛,不敢随便跟外人提。
!
哪怕身边的黄门他也是不敢说的。
萧锦琛有点意外,后宫的事一般传不到外五所,萧锦琛完全想不到萧锦珏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萧锦琛也不隐瞒,直接就问。
萧锦珏犹豫片刻,他小声说:“皇兄,臣弟……我早就觉得她有点奇怪了,总是说一些很怪异的话,我小时候都听不懂。”
对于一个早熟的皇子,淑太妃的话他并非听不懂,只是害怕,不敢跟任何人说。
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想不了那么多,也看不透那许多事,只能夜里自己躲在被窝里哭,却发现于事无补。
淑太妃越来越不正常了。
她在外人面前有多端庄持重,在他面前就有多疯狂。
淑太妃身体一向很好,她这些年连风寒都没得过,又怎么会突然重病?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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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珏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看了看萧锦琛:“皇兄,臣弟可是说对了?”
萧锦琛喟叹一声:“珏儿,你很聪明,也很懂事,这一点皇兄很欣慰。”
萧锦珏的小脸蛋再次红了。
他坐在那,犹豫地问:“母妃……会死吗?”
萧锦琛认真看着他,见他颇为忐忑,问他:“你自己如何想?”
萧锦珏低下头,少顷片刻,他抬头看向萧锦琛。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睛里滑落,可萧锦珏却也不去擦:“皇兄,臣弟觉得……臣弟不知道……”
他结结巴巴说。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他跟淑太妃不亲近,可她毕竟是自己跟大妹妹的亲生母亲,但理智又告诉他,犯了错就要受罚。
他虽然不清楚母妃到底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可他习惯于什么都听父皇的,也习惯于以萧锦琛马首是瞻。
从生下来他就知道,他以后要听兄长的,只有兄长是他能信赖的人。
萧锦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珏儿,如果你母妃做了很不好的事,朕不能轻饶她,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会留她一命。”
萧锦珏狠狠松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却“哇”!的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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