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冰室,舒清妩再度感到一阵寒意扑面而来,这种冰冷不仅直指面容,且又寒冷刺骨。
萧锦琛看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立即把她拉到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到底是年轻男子,萧锦琛的手很热,在这样寒冷的冰室里却一点都不见冷。
舒清妩对徐思莲道:“几位大人,还请查看一下存冰是否有疑。”
她如此说着,领着萧锦琛来到刚刚郝凝寒倒下的位置,低头仔细看:“陛下,这里就是发现郝选侍的位置,这个地方靠里,若是只在门口看是瞧不见的,除非有个小宫女要点宫灯路过,否则也看不到。”
冰室里没有窗,要看清里面的情景只能靠宫灯,若是小宫人不去掌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郝凝寒。
萧锦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让王小吉蹲在地上查看。
王小吉眼睛尖,看了一会儿,指
着地上的一道痕迹道:“陛下、娘娘且看,这里是否是炭痕?”
冰室里太黑了,若举着宫灯凑近看,大家都看不清。
舒清妩心急,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蹲下来凑近看,果然发现地上有一条并不明显得黑色长痕。
“凝寒穿的鞋自然是干净的,她宫里的大宫女也脏不到哪里去,这炭痕轻轻一抹就掉,显然是这些时候新蹭上的,大抵就是行凶之人脚上沾的。”
舒清妩站起身来,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带着无穷的斗志。
“所以说,来者脚底肯定沾着炭灰,或者……她就是炭库中人?”
丽嫔娘娘刚才还眼红脸白,瞧着异常忧心和沮丧,现在却似重新活过来,特别有精神。
萧锦琛知道,这是因为线索越来越多,有什么清晰画面出现在他们眼前,说不定今日的这个凶手,可以立即抓出来。
萧锦琛看了一眼王小吉,王小吉便道:“回禀陛下,尚宫局中主事为尚宫赵素莲,其次有四位姑姑、三位中监协理事务,周素蝶是赵素莲的心腹,也是她的左右手,许多事都是周素蝶亲自出面。李红霞则专司库房,所以今日是她来冰室伺候娘娘,元蕊是后调入尚宫局的,是太后娘娘身边元兰芳姑姑的远房堂妹,只管炭库,而王思思则兼管织造所。”
尚宫局下属局所非常多,宫里事物那么繁杂,赵素莲一个人肯定管不过来,下面分了七个人,才能顺利运转下去。
萧锦琛同舒清妩对视一眼,对这个叫元蕊的都上了心。
就在这时,徐思莲行至两人身侧,低声道:“陛下,娘娘,冰室存冰并未见异常,没有下毒和改动。”
舒清妩微微皱起眉头:“所以,是还没来得及动手?还是对方想了别的法子?”
萧锦琛看她脸都冻红了,便道:“此处太冷,上去再说。”
待回到宝安堂,周素蝶、元蕊并王思思已经到了,周素蝶是舒清妩的老相识了,凭直觉认为不是她动的手,且若非赵素莲对她绝对信任,也不可能把景玉宫的差事交给她,否则哪怕赵素莲肯,贺启苍也不肯。
不过这三个都是宫里老资历,此时都安安静静跪在堂中,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区别,也没有任何人惊慌失措。
就连资历最浅,被硬塞入尚宫局的元蕊,也淡淡跪在那,看起来颇为坦然。
萧锦琛看了王小吉一眼,王小吉便绕到众人身后,低头探查每个人的鞋底。
事出突然,对方估计不会谨慎过头,应当还
没来得及换鞋。
萧锦琛今日就没怎么说过话,一副全凭丽嫔娘娘做主的意思,舒清妩也当仁不让,直接道:“刚刚本宫查看尚宫局的行事例,对你们每个人的动向都有数,且说说看,从昨日起都去了何处?”
周素蝶跪在最边上,她便行礼先道:“臣昨日接贺大伴传来的折子,从下午便在织造所,盯着给娘娘选备礼服,夜里宵禁前回尚宫局中西侧房住处,今日因要准备给惠嫔娘娘的红宝石嵌宝头面一套,又去了一趟营
造司,刚刚才回。”
尚宫局下属司局众多,但也并非都在一处,营造司位于外宫,位置在外五所东侧,周素蝶要去营造司,就必须要过鱼跃门,那边是一定会记腰牌的。
萧锦琛和舒清妩没说话,就有个看起来相貌平平的小黄门从侧门退出去。
舒清妩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他的动静,顿时明白慎刑司也跟来了人,这是去查档去了。
周素蝶说完,就不再多言,换她身边的元蕊禀报。
元蕊瞧着比其余几位都要年轻许多岁,大抵就是靠着元兰芳的面子才能当上尚宫局的管事姑姑,因此看起来还是有些稚嫩的。
不过她到底也算是宫里老人,说话办事还算稳妥:“回禀陛下、娘娘,臣这几日都住在炭库,因冬日用炭即将结束,需要提前清点数量,把多余的灰炭送去皇庄暖棚,一直没空回尚宫局。”
虽然她只管炭库,但一年四季,宫里并皇庄都要用炭,冬日最为忙碌,夏日好一些,只有各宫室的小厨房、热水房并灶火最多的御膳房用处多一些,是以冬日一过,多余的炭就会送去皇庄暖棚,省得宫中存留过多有走水隐患。
元蕊说话的同时,王小吉冲萧锦琛点了点头。
这意思就是,元蕊的鞋底有黑色的炭迹。
舒清妩面色不变,把目光放到最后的王思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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