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让周娴宁接过,周娴宁便安安静静在边上看起来。
“翁公公,”舒清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东大库冰室的钥匙一共有几把,都谁可以接触。”
这件事最核心的关键是,对方有冰室的钥匙。
宫里管制冰炭异常严格,刚才舒清妩也看见了,冰室都有两层锁,且在翁公公身上两串不同的钥匙上。
光取一串不行,非得两串一起用上才能打开冰室的门。
冰炭一年四季都得用,宫里上上下下,无论是皇帝还是宫妃,无论是宫女还是黄门,没有人会不用。
因此,冰室和炭库的管理比任何地方都严格。
这也是为何刚才舒清妩跟萧锦琛聊过之后四周宫人惊讶和担忧的原因,因为对方的心太黑了,几乎完全不顾在场所有宫人的性命,若真让对方成功,最重的罪名可是谋逆弑君。
翁公公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先给萧锦琛和舒清妩行过大礼,然后才开口。
“陛下,娘娘,要开冰室一共需要两扇门,其中外门的钥匙臣一直随身携带,内门的钥匙则放在臣所居后排房的暗格里,臣身上的这两把钥匙并无外人接触。”
翁公公说的很清楚,他继续道:“除此之外,尚!尚宫局也存有两把钥匙,此事是赵姑姑在打理,还请赵姑姑禀明。”
他不是在逃避责任,但他手里的钥匙确实没有离身,若真是他手里的钥匙丢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回到他手中,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能管冰室的,皆是忠心耿耿又谨慎的宫中老人,翁公公在宫里一辈子,这是第一次出事。
说实话,他心里确实不好受,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和愤怒。
所以,翁公公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赵素莲也很淡定,她清晰知道此事一定跟尚宫局有关,因此一早就整理好名录,且把那两把钥匙一同带来。
话头到了她身上,赵素莲立即就行大礼。
她“嘭嘭嘭”磕了三个头,直到额头都青了,才直起身道:“陛下、娘娘,臣手里这两把钥匙一直放在尚宫局臣的卧房,两把分别放在两个暗格中,知道钥匙位置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刚被宫人通传时臣就去查过,发现钥匙被人动了。”
“陛下,娘娘,是臣的疏忽才引起这么大的差错,臣请治罪。”
赵素莲几乎是咬牙切齿。
能知道钥匙位置的人都是她的心腹,被心腹背叛的滋味她今日终于尝到了。
舒清妩道:“你说的人,都有谁?”
赵素莲缓缓起身,额头青紫处溢出鲜血,她目光沉沉,似有无尽的怨恨,看着让人心中发寒。
“周素蝶、李红霞、元蕊、王思思。”赵素莲一字一顿说。
说完这四个名字,她就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伏地不起,无声流泪。
三十几年宫中时光,多艰难的路她们都一起走过来,未曾想,在最后的关头有人在她心口狠狠刺了一刀。
不致命,却让她痛恨终生。
除了先帝殡天时需要哭灵,赵素莲已经许多年未曾为这些事掉过眼泪,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冷硬,却未曾想不过是因为伤不及肺腑。
原来,伤筋动骨才是最疼的。
舒清妩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似带着冬日的冷风。
“都带来。”
☆、第 104 章
第104章
冰室这事,可大可小,端看萧锦琛要如何办。
只当陷害定罪,就是小事,若是按弑君来算,赵素莲的人头都要搬家。
不光是他,李姑姑、翁公公也要遭殃,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宫养老。
在宫里熬了一辈子的权柄和尊容,一夕化为灰烬。
这让在场的所有宫人脸色都很难看,若不是当着陛下和娘娘的面,几乎都要痛哭失声,现在也不过是勉力维持,不想让陛下瞧着心烦罢了。
舒清妩话音刚落,李姑姑立即就磕头行礼:“娘娘,臣便是李红霞。”
她说完也不等舒清妩问,便道:“今日因要核对东大库账目,臣在辰时便领着大宫女赶来东大库,跟翁公公在库房里忙碌,一直待到娘娘来之前,才一起来到宝安堂,期间共两个时辰,东大库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李红霞的意思是,她自己比赵素莲出门早,又在东大库忙了一上午,一没机会偷钥匙,二不可能突然离开去行诡事,她的嫌疑自然可以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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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红霞还是低声道:“臣等就在不远的东大库,完全未曾听到冰室的动静,也是臣之过错,臣愿领罚。”
舒清妩看了看萧锦琛,似乎有些犹豫。
萧锦琛低头,在她耳边问:“怎么?”
舒清妩小声说:“等人这会儿,臣妾想去冰室再看看,看看是否还有别的线索。”
萧锦琛皱眉沉思,他觉得冰室不太安全,但看舒清妩一脸凝重,还是点头:“尚可,朕跟你一起去瞧瞧。”
萧锦琛吩咐贺启苍让他在上面盯着,此时徐思莲并两个面生的太医也匆匆赶到,萧锦琛便直接领着舒清妩下了冰室。
刚刚上来的时候翁公公重新锁上了冰室的门,此刻再度开启,舒清妩仔细看了锁,对萧锦琛道:“这铜锁似乎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铜锁肯定是没有被撬的,要不然翁公公手里那两把钥匙也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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