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根本不招惹任何人,除了谭淑慧因着姐姐救过她的事颇有些不满,最后也因为她被陛下厌弃而消弭于无形。
她日常就安安静静住在西配殿里,不争宠不惹事,一向很是乖巧听话的,怎么还是惹人不痛快了。
郝凝寒看着满阁中看着她的眼神,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她从没面对过这样的事,立即就吓得手脚冰凉,什么都说不出口。
萧锦琛看她吓成这样,微微皱起眉头,却还是问:“你可都记清楚了?”
郝凝寒没有听清萧锦琛在说什么,她一看到萧锦琛皱眉,心里更慌,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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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琛看她如此,知道她也说不出来什么,便直接道:“郝选侍,既你也说不清楚,就让慎刑司的教养嬷嬷去你宫里,这几日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说话。”
虽说要有教养嬷嬷盯着,可毕竟不用进慎刑司,郝凝寒还是略微松了口气的。她自知自己什么都没做,也相信清白之人终清白,便立即跟上了话。
“是,臣妾遵旨。”
这边众人满意了,可太后却依旧眉头紧锁。
这一次没有抓到舒清妩,太后虽然颇有些不满,但她也知道这事颇有些草率,不能光凭张桐一家之言就定罪。
若是按她的想法,这些宫妃都要抓进慎刑司,挨个严刑拷打,总有人会忍不住酷刑招人。
她们张家的姑娘,可不能平白被人欺辱。
然而现如今已经不是她做主的时候,萧锦琛同先帝不同,他所坚持的东西,太后一般很难撼动。
瞧这郝选侍的样子就不像是敢亲自动手害人的,可太后却依不想放过她,既然有嫌疑,就不能如此草率而为。
太后看了一眼并不怎么担忧的皇帝陛下,心里略有些堵的慌,口气就更不好了:“陛下,郝选侍既如此有嫌疑,怎么能放回宫里去?怎么也要去慎刑司走个过场,否则碧云宫的人要如何害怕?宫规如此,百多年都未曾变过。”
去慎刑司走一圈,郝凝寒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她膝盖一软,这次是真的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太后扫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萧锦琛:“陛下,宫里这么多事,还是得有人来管,若是事事都由哀家这个老太婆操心,总会出现这样的大差错。”
太后难得动怒,就连同萧锦琛说话都失了几分慈和。
“今日若不是宫人营救及时,端嫔还不知道会如何,”她这么说着,语气越发严厉,“便是现在端嫔也受了重创,瞧那样子吓得不清,幕后之人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锦琛就一直安静听太后发怒,等到太后一连串话都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开口。
“母后所言甚
是,郝选侍虽无人证,可张桐也只是一人所言,母后不能光凭她一人就定了郝选侍的罪过,”萧锦琛看着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郝凝寒,想了想道,“不如就只今夜让她跟张桐一起进慎刑司,让教养嬷嬷问个清清楚楚,御花园所有宫人都须待盘问,慎刑司务必不敢拖延母后的事。”
萧锦琛一言而定,太后虽仍旧不满却也不好再去反驳,她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张桐,只能不甘不愿道:“既然如此,就劳陛下费心。”
见此事同自己无关,在场其他宫妃太妃们皆是松了口气,只有舒清妩垂眸看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是一片翻涌。
她突然想起前世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此刻再看郝凝寒,仿佛看到了原来的她。
被人污蔑百口莫辩的时候,到底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今时今日,这些人已经撼动不了她的心,也无法再让她承受如此的栽赃和陷害,可舒清妩还是不痛快。
她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谭淑慧,又用余光去看皱眉不愉的太后,突然发现,她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她前世做了许多回旁观者,她努力违背自己的心,看着那些人被陷害,最后在冷宫里惨死。她也做过很多次加害人,作为皇后的她只一味谨慎小心,从来没有主动承担过作为皇后应当有的责任。
面对种种事由,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所以最后的那一次,当事情牵扯到她的时候,当她想要去反抗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能拉她一把。
为了家族,为了荣耀,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她一路独行,失去了所有的友情,也从来都没抓住过似乎不存在的亲情。
何其可悲。
此时看着孤独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郝凝寒,舒清妩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
就在萧锦琛即将起身宣告走百病结束的时候,舒清妩却率先站起身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些冲动,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还是在坚定地告诉她。
这一次,她不能再做旁观者了。
她要赌一把萧锦琛对她的态度,也要赌一把张桐是否真的那么笃定。
舒清妩深吸口气,她声音清朗,一瞬间压住了所有人的气息。
“回禀陛下,臣妾有事要奏。”
原来的舒清妩,看上去是温和而平易近人的,她总是淡淡坐在一边笑,除了被人陷害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
宫里的宫人喜欢她
,就连许多小主们也都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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