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极好吃的。
外面的蛋霜已经被打发,又松又软,刚一咬开外面的脆壳,那蛋霜就如同糖果一般,软软绵绵划在口中。
里面就是鲜香弹牙的瑶柱。
瑶柱有一种天然的海鲜鲜味,又被蛋霜包裹,增加了蛋香风味,整个吃起来层次分明,鲜嫩馥郁,非常压口。
沈怜雪自己都惊了。
她以为女儿只是突发奇想,结果尝试之后,却是令人惊讶的极致美味。
“真好吃啊,”李丽颜道,“没想到瑶柱还能做这样的吃食。”
“确实没想到,只不过这蛋霜瑶柱必要趁热吃,放冷就腻了,倒是不好售卖。”
是个新鲜吃食,若当真要做,只能等以后开了店铺再说。
本是尝试做一次试试,结果大家都喜欢吃,沈怜雪便笑着说:“待交年节咱们再做一次,这次还可以做鲜虾的,保准都吃高兴。”
除了走油,还要准备鸡鸭鱼肉。
这一次的所有菜单,都是沈怜雪跟女儿一起商量出来的,菜谱有些市面上没有的新鲜菜肴,沈怜雪也想在交年节时尝试做一次。
鸡要做红烧鸡块,鸭要做姜母鸭,鱼则还做熏鱼,这个家里大小都爱吃,肉却要想个新鲜吃食。
平日里他们经常吃卤肉,这一回沈怜雪从女儿给的想法里另辟蹊径,决定做梅菜扣肉。
梅菜他们平日里常吃,不过是加油盐姜末炒制,平日里当成佐餐小菜来吃,如今却是把五花肉炸制过后,同芋头片交叠放入碗中,然后便在上下铺满梅菜,蒸熟之后直接扣出。
这做法市面上也未见过,沈怜雪想不出来,今日趁着走油,便把要炸的食物全部炸制出来,待到交年那一日备用。
一晃神,便来到交年节那一日。
从这一日开始,摊子就算歇年了。
母女两个早上睡了个懒觉,待到肚子咕咕叫,才起来觅食。
这会儿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李丽颜和兰娘已早起,正在厨房忙活,两人热了之前做好的麻酱馒头,又煮了四个鸡蛋,这会儿正在摆碗筷。
听见沈如意啪嗒嗒的走路声,兰娘忙把她喜欢的小兔子木碗取出来,给她盛了一碗汤饭。
沈如意进了厨房,亲亲热热同两个婶婶问早,然后便欢喜地捧起自己的小碗,坐在边上认真吃早饭。
沈怜雪便道:“丽姐早,兰娘早。”
“一会儿咱们用过饭,便去十里坊逛一逛,得买酒果、替代纸钱、灶马,顺便还能买些旁的物什,咱们逛完了再回来过午。”
交年节的深夜,寻常人家都要备酒果送神,烧合家替代钱纸,且另要帖灶马於灶上,富贵人家,还会请僧道唱经,以辞旧迎新。③
这些物什,大凡十里坊都能买得,且所费不贵。
听到又要出门玩耍,沈如意高兴极了,就连兰娘都面目含笑,道:“我想买个软枕,再买一根木簪并新的包头,以后做活便方便了。”
几人说说笑笑,人人都洋溢这新春的喜意。
这一日便在欢声笑语里过去,行将傍晚,娘几个便开始准备今日的大宴。
李丽颜自是学不会那复杂调味,她专负责洗菜,切菜,很有一把子力气。
而兰娘就跟在沈怜雪身边,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听她念叨如何做哪些菜色。
沈怜雪同她道:“你有天分,学得也快,再等些时候,家里的这些炖煮菜色就可以交到你手上,到时候工钱定能翻倍。”
兰娘青莲一般的面容,在火光下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好,雪姐放心,我定努力学。”
说着话的工夫,红烧鸡块便炖煮上了。
赤红的酱汁在锅中翻滚,给鸡块染上鲜嫩的颜色。
沈怜雪正待让兰娘去把切好的鸭块端来,忽然动了动耳朵。
她捏着锅铲的手一下子便顿住了。
如此寂静夜里,四周都是百姓做节的欢声笑语,却在这一片欢声笑语里,有让人遍体生寒的整齐脚步声。
刷刷,刷刷。
似乎有无数训练有素的军人,向着这小杂院涌来。
沈怜雪脸色微变,她立即盖上锅盖,转身道:“外面有人来。”
李丽颜比她还早听到脚步声,此刻已经死死捏着菜刀,一步步来到厨房灶台前。
灶台前的窗楞正大开着,烟火气顺着窗口往外消散,袅袅炊烟升起,年味便越发浓郁。
可就此时,应该寂静无人的杂院中,却突然出现数不清的暗黑身影。
他们静悄悄地矗立在杂院中,似乎从天而降的恶鬼,想要把无辜的百姓抓走杀戮。
李丽颜几乎是下意识把厨房门从里面拴上。
沈怜雪手脚飞快,她直接拽掉窗楞的支棍,把那大开的隔窗轻轻关上。
兰娘呆呆站在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股没有来的寒意涌上心头,令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且让她更颤抖胆寒的,是随之而来的声音。
那又熟悉,又陌生,也让人从心底里产生恐惧的,地狱来的魔音。
“霍茵茵。”那冰冷的男音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霍茵茵,你好大的胆子,”他厉声道,“还不出来。”
霍茵茵?
霍茵茵是谁?
兰娘脑中一片混乱,无数记忆随便从她脑中翻涌而出,刺痛了她的额角,碾碎了她刚刚树立起的勇气和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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