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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波下来,两人都不敢再大意,轮换着守了一夜。
    之后的几日,殷殷人虽未醒,但总算肯乖乖喝药,烧也慢慢褪了下来。前几日蒋正来得殷勤,一日倒能来上好几回,后边便是叫大夫去他那边回过两次话,听闻渐有好转,也没有再过来探望。
    五日后的午间,殷殷总算醒转过来,丁层云原本在榻边眯着,恍惚间见榻上有了响动,仔细一瞧又不见了动静,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她唇上那道将要好全的口子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掀了棉被,嚷道:“你个死丫头,给我起来!”
    殷殷被冷风灌得一激灵,迷迷糊糊地地睁开眼,便瞧见丁层云拽着棉被一角,正火冒三丈地盯着她,一时也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好稀里糊涂地先问道:“我娘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丁层云被她抢白得忘了脾气,没好气道,“当初蒋家说得好听,说要送些珍贵药材来,哪知蒋源突然没了,蒋府恐怕心有不满,一直未送药过去,只好用给你的聘银抓药续着,不好不坏,也就那样。”
    殷殷“嗯”了声,没再说话。能有药续命就是好的,日后总能再想办法根治。
    丁层云环视室内的净朴陈设,直白问道:“你跟了蒋正?”
    她当日见蒋正那副行径便起了怀疑,这几日明里暗里和小苔套了不少话,听闻了那位“丁姨娘”撞棺的事情,可殷殷又明明白白地躺在她眼前,思虑下来,怕是只有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这一种解释。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殷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犹疑了一阵,耻于作答,朝她有气无力地笑笑:“给我杯水。”
    “就你事多。”丁层云骂骂咧咧地起身,去替她倒水。
    殷殷抿唇笑了下:“要温的。”
    丁层云将小苔刚备下的沸水在两个杯子间来回倒腾了好几回,待微凉了些,又一路吹着端回榻前,见殷殷正勉力撑着身子坐起来,毫不客气地拿食指往她额上一戳。
    久病之人本就虚乏,殷殷一时不妨,重新摔跌回去,后背磕到床板,“诶哟”了两声后,好半晌没能动弹。
    丁层云忙伸手去扶她,关切道:“没事儿吧?”
    “有点疼。”殷殷如死鱼一般瘫倒,半点动弹不得。
    丁层云心内歉疚自己手重,忙替她顺了口气,又嘘寒问暖了半晌,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
    殷殷借她的力起身,靠坐下来,才促狭地笑了下。
    “你个死丫头,骗我是不是?”
    殷殷默认。
    丁层云被她逗弄,怒火中烧,但这会子也不敢太折腾她这把弱骨头,便不再计较,又往她身后垫了靠枕,将温水喂给她。
    殷殷小口小口地喝着,苍白的唇色总算回润了些许。
    但那道口子依旧有些碍眼。
    丁层云正要开口再问,却见她抬起左腿试了试,见没什么异样,又换成右腿,眉头微蹙,于是关切道:“怎么没事想着要去摘什么花儿?摔成这样,好在福大命大,没摔死你。”
    “那石峰才多高点,能摔成什么样,我心里有数。”殷殷又抬了下右腿,动作虽有些困难,暂且不能下地,但总算不枉她当时反复试探方位,伤得不算太厉害。
    只是为了掩饰她失踪那段时间的踪迹,只能使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在雪地里冻了好一阵,她摔得不重,却是生生冻晕过去的。久病成医,娘亲缠绵病榻令她对这些常见病症多少有些了解,知必然会起一场高热,但眼下看来烧也全退了,还算幸运。
    身体倦得很,她问道:“我睡了很久?你这几日都在这里?我娘那边呢?”
    “四五日了,你一病倒蒋家就去接了我过来。办事的人也不是个良善的,明知咱们家里没人,还不带个婆子过去看顾,还是我放话说不请个婆子过来我便不肯来,才临时去雇了一个。”
    这话里多少带点埋怨,殷殷颔首,沉默了一会儿,接道:“旁人总难尽心,还是要想法子回去看看。”
    丁层云摇头:“想什么法子?如今出完殡,蒋府闭门谢客,我来的时候路过正门和南边儿角门,二门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蒋源离奇身亡,虽未声张,但蒋府必然要彻查府内,这番安排她之前便已预料到,故才想趁着大部分人马都去送殡时逃出去,哪知稀里糊涂地被沈还拦下送了回来。眼下再使些雕虫小技,出这方小院子应当不难,但要出大门,恐怕却难如登天。
    殷殷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蒋正来过吗?”
    丁层云摇头:“这两日没过来。”
    果然,新鲜玩意儿被拖得失了新鲜劲儿,也便成了凡品。只要她不去招惹他,约莫也就能安稳一段时日了。
    蒋正不来,其他事情总能慢慢寻解决之法。
    她心头松下去不少,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劝道:“姨母快去歇会儿吧,这几日操劳了。”
    丁层云只冷冷看着她,不给她糊弄的机会,径直指着她下唇:“蒋正弄的?”
    “不是,我自己咬的。”她迟疑了下,老实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也没跟他,你别多想。”
    “打算跟?”
    正说话间,小苔领了大夫进屋,见殷殷病恹恹地歪在榻上,惊喜道:“姑娘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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