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颜申耳垂下眼睛:“嗯, 听见了。”
池遇眼睛弯弯:“那我先进去洗澡。”
就连语调也变得轻松愉悦。
褚颜申看着池遇欢快地关上浴室门, 未干的头发下,耳朵尖尖略微有些发红。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
两人都有些累了。
洗漱完, 各自躺在床上。
夜里, 外面似乎发生了暴/乱。
吵闹的乒乓声和人的嘶吼喊叫声驳杂在一起。
“砰砰砰!”
有人在使劲地砸门, 整个房子似乎都在震动。
动静声将池遇和褚颜申都惊醒。
“怎么了?”
“不知道,不用担心,你多睡会儿,我起床看看。”
池遇掀开被子, 从床上下来。
打开灯,池遇没有第一时间开门,他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
“砰!砰!砰!”
一下、两下……
就像是什么钝物被人用力撞在铁皮门上。
池遇的屋子他加固过,被撞了许久,门也没有坏掉——下街区混乱,住在这里难免要在庇护所上多花些心思。
然而饶是如此,池遇依旧感觉握着把手的虎口都被震得隐隐发麻。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渐小,直至消失。
直到确认了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池遇才小心地拧开门。
探头看向门外。
此时已是深夜,温度早降至5摄氏度以下,雨水携裹着寒气从门缝逼入房间。
池遇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向门外。
雨雾中,远方巍然耸立的巨厦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借着微弱的光,池遇看清周围一片狼藉。
门口有一滩新鲜的血渍,空气中血腥味也十分浓郁。
池遇又扭头看自己的房门。
在约莫半人高的位置,有许多被圆形钝物砸过后留下的凹陷。
上面也一样染了不少血。
就像是一个人,被什么人揪住了头发,按住脑袋一下一下地往门上撞.
头颅开裂后,鲜血往下流淌,滴落在地上,也染红了门板。
池遇的目光穿透大雨,落在门外满目狼藉、凄冷无人的街道。
“怎么了?”
见池遇就就没回来,褚颜申也穿着拖鞋下了床。
走到池遇的身边,褚颜申也顺着池遇的视线往外面看去,“好黑,什么也看不见,你能看见东西吗?”
“嗯,可以。”池遇说,“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关上门,把所有的门栓和锁全部上好,说:“下街区都是这么乱的……没事,我们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池遇有些睡不着。
今晚的事不是简单的暴/乱和杀人事件……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除了寒冷外,其实还有另一股气息扑进池遇的鼻子。
池遇想起了罗白的手记。
上面写的是真的。
异病毒的传播途径经过扩大了——下街区,已经开始频繁出现机械异物了。
三点不到,池遇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褚颜申,蹑手蹑脚地下床。
穿好衣服和鞋子,池遇给自己套上一件雨衣,锁上房门后,池遇走入雨中。
虽然箱子里的银币还有不少,但坐吃山空总归是不好的。
他要出去挣一天的饭钱回来。
池遇认真计算过时间。
褚颜申的习惯是每天七点半起床。
如果没睡好,他的睡眠会相应延长一些时间。
池遇打算每天晚上早一些睡觉,凌晨三点起床,出门捡垃圾。
这段时间刚好是褚颜申睡觉的时候,家里很安全,自己也不用担心他会出事。
工作四个小时。
六点半的时候,池遇就准时结束。
这时,资源回收站也正好开门工作。
拿到了钱后回家,池遇刚好路过贩卖食物的餐店,为褚颜申带一份热乎乎的早餐。
等他到家,褚颜申也正好醒来。
池奶奶的垃圾场不算是富饶的垃圾场。
但尽管这样,下层区的人能拥有一片小小的垃圾场,也会被许多无业游民眼红。
奶奶在世的时候,垃圾场就常常有人来抢夺资源。
这样的情况,直到奶奶去世,池遇接手垃圾场,才得到好转。
是的。
敢抢池遇东西的人。
全都被他打残,或者直接打死了。
池遇是所有拾荒人心中的噩梦。
久而久之,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别靠近池遇的垃圾场,会变得不幸。
上层倾倒垃圾的垃圾场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海洋。
而池遇的垃圾场就是这片海洋里的一小块区域,大概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点。
他捡的主要是一些上层区有钱人更新换代的废弃义肢或者是别的仿生器官。
如果完整度高,还能用的话,能卖出近三十铜币的价格。
如果已经完全损坏,则按照废品所含的金属重量计价。
——地球资源几近枯竭,回收利用是买不起一手矿产资源的工厂获取原材料的一大途径。
也许是因为恶名在外的缘故。
池遇离开了这么久,他的垃圾场也没有被别的人霸占。
三个小时下来,池遇捡了两麻袋的好东西。其中有不少完整的被更新换代扔掉的仿生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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