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到唐斐,徐以年停顿了下,随即点点头。
因为凶命,他每年都要去唐家待上一段时间。徐以年看着裴苏:“可你是怎么知道……?”
“我给唐斐当过一段时间的情人。”仿佛觉得这样定义自己和唐斐的关系不太合适,裴苏补充道,“或者说,床伴。”
裴苏出生不太好,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他很早就离开了学校出来闯荡,四处打打零工混日子。这样的生活让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性格也变得圆滑机敏。二十出头时,想着自己有一点儿异能,裴苏索性尝试去除妖局应聘。
他对除妖界压根不了解,只觉得这地方待遇挺好,除了执行部,除妖局其他部门都有普通人,裴苏想着自己还会些三脚猫异能,说不定能被选上。也是无知者无畏,他直接把简历投去了除妖总局。
也是这样,裴苏机缘巧合认识了唐斐。
他不知道唐斐在除妖界的地位,但能感觉到周围人都对他很尊重。当唐斐和他搭话时,裴苏还觉得受宠若惊。人人尊敬的大人物对他表现出兴趣,对方不仅年轻有为,模样也无可挑剔,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没过多久,他就当上了唐斐的情人。尽管裴苏隐隐约约觉得唐斐对他的态度太过随意、不像是真的有了感情。但唐斐各方面的条件实在太过优秀,有时候心情好,也会耐着性子哄他。裴苏很快陷了进去,无暇再思考这段感情背后蛰伏的阴影。
稍微令他不太舒服的是,唐斐在床上有非常特殊的癖好,经常折磨得裴苏苦不堪言,好几次几近崩溃。因为太过喜欢,裴苏选择了接受,甚至自我宽慰,唐斐的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差错,有点儿小癖好也很正常。
……
……
听到这里,徐以年和郁槐对视一眼。郁槐神色不变,徐以年则略感尴尬。
“然后呢?”他问裴苏。
“那时候我完全栽了进去,每天都围着他打转,对他的情绪变化很敏感。”裴苏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我隐隐约约感觉他更喜欢单纯直率的性格,我没想太多,故意装成了那副样子,讨他喜欢。”
郁槐的眸光骤然阴沉,他微微眯起眼,面无表情。
裴苏继续道:“他在我面前,脾气一直有些阴晴不定。”
徐以年略感意外。唐斐在大众面前一贯是沉稳可靠的形象,即便私下和徐以年相处,也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和裴苏的描述几乎像是两个形象。
“我以为这就是他的性格,直到认识两个月后,他把我带去了唐家。”
这时裴苏已经非常喜欢唐斐了,恨不得天天和他黏在一起。但唐斐大多时候都对他不冷不热,只有在床上才会表现出与平日截然相反的侵略欲,格外亲昵热情。即便每次亲热都会受尽折磨,裴苏也甘之如殆。
渐渐的,裴苏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和唐斐上床永远都在同一个房间,在这个房间待久了,裴苏总感觉有一丝违和,却又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
直到有一天路过花园的长廊,喷泉池溅起盈盈水花,池中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像反射阳光刺了一下他的眼睛,裴苏才猛地反应过来违和在哪。
整个唐家装潢精美,入目之处皆辉煌奢华,闪闪发光的灯具随处可见。但在和唐斐亲热的那个房间里,除了浴室的镜子,没有任何反光的东西,没有窗户、没有表面平滑的装饰物,甚至连黑漆漆的液晶屏幕都不存在,与整个唐家精致的装潢格格不入。
他感到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唐斐的个人习惯,直到有一次情到浓时,裴苏忍不住提议去浴室里继续,唐斐却变了脸色,十分不悦,草草结束后便把他丢在了房间里。
那次过后,裴苏不敢再提类似的要求,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再过一段时间,枫桥学院放了暑假,徐以年照例来唐斐身边待上一段日子。裴苏对唐斐这个小徒弟的印象很深刻,原因无他,徐以年长得太好了,裴苏一眼就记下了徐以年的样貌。他以为依照唐斐的控制欲,收的徒弟应该是比较乖巧懂事的类型,没想到徐以年的脾气远比他想象中厉害。
有一天下午,不知发生了什么,裴苏听见他们师徒两人吵了起来。裴苏不仅不避开,反而津津有味地听墙角。在唐斐夺门而出前,裴苏赶紧溜到一边,以免撞上枪口。
他不想触唐斐的霉头,唐斐却主动找了过来。那次唐斐的动作格外粗鲁,几乎是把他拖进了房间里。裴苏不仅一进去就挨了打,唐斐还将他绑了起来,四肢都固定在床上。
裴苏看着他的模样,情不自禁感到了恐惧,正在心里哀叹今天肯定要被弄去半条命,门外传来徐以年的声音。
“师父?”隔着一扇门,少年的声音略显模糊。他似乎有事找唐斐,唐家太大了,徐以年找不到人,只好一间间地敲门。
听见外面的动静,唐斐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从床上起来,离开前对裴苏道:“你老实待着。”
或许是裴苏平时在唐斐面前一向表现得单纯听话、又或许唐斐觉得以他的能力搞不出什么意外,唐斐没多想,穿上衣服匆匆离开,裴苏听见他和徐以年的说话声越来越远,没由来地想起了镜子的事情。
他本就不是安分的性格,唐斐让他老实,裴苏反而不想听话,甚至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鲜少碰上唐斐在中途离开的情况,他想看看这个房间要是出现镜子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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