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封信上怪异的抬头,徐以年喃喃道:“我该问问他的……”
四年过去,又一次收到实验室的来信。
叶悄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您之前说,叶悄的信息都该被保密。”宸燃咬了咬牙,“告诉我们这些,那他现在……不再受到保护了么?”
“哥!”夏子珩惊慌道,“叶悄昨晚的样子明显不正常!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很可能被控制了,他——”
“他杀了上百人。”夏砚也无可奈何,“根据调查,他是自愿来到白鹿公馆的。在找出明确的证据证明他受人操控前,暂时只能将他认定成罪犯。”
徐以年的手指骤然紧握成拳,他看向夏砚:“现在有线索吗?”
“……”
“夏砚哥,”徐以年望着同夏子珩眉眼相似的男人,“叶悄是我的室友,我认识他四年了,他不可能是杀人犯。”
“哥,有消息你就说吧!你不说我今天一直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
夏砚见夏子珩胡搅蛮缠,语气冷硬起来:“说这么多是让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少在这感情用事。”
他冷下脸时自然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势,十分有威慑力。面前三人因为他的训斥相继低下脑袋,徐以年不死心地戳了戳夏子珩,夏子珩反手戳宸燃,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夏砚有些头疼:“……昨天的事情闹得太大,白鹿公馆被查出是混血的秘密售卖点之一,他们和实验室本该是合作关系,不知道怎么,实验室临时对运送混血的妖怪下了新指令,这才有了昨晚的屠杀。”
“运送混血的妖怪和出现在小厅内的杀手是同一批,送药之后,他们就混进了小厅的房间里。我们费了些功夫,确定了其中几个杀手的身份。”夏砚低声说,“他们都是黑塔的罪犯,并且全部被登记死亡。”
黑塔修改了罪犯的档案,将“死亡”后的罪犯收为己用。就算除妖局查到了具体信息也没法问黑塔要人——这些人的档案在入狱时全部移交到了黑塔,只要档案显示死亡,除妖局就不可能越过黑塔给死者定罪。
“两界分权以后,黑塔全权由妖族管理,像这类灯下黑的交易应该存在了数年。五年前那场变故后我就再也没听过实验室的消息。但混血一直在妖族黑市上小范围流通,说明依旧有人在资助实验室。现在看来,实验室和黑塔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们初步推断,叶悄有可能进了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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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夏砚的讲述,徐以年久久没能回过神。
宸燃接了个电话先行离开,徐以年和夏子珩面对面坐着,谁都没说话。最后是徐以年平复好心情站起来:“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可是……”夏子珩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讲起,最终挠了挠头,“我送你到门口。”
两人并肩而行,快到大宅门边时,迎面而来一位气质卓绝的青年。青年肤白如玉、身姿修长,徐以年和他撞上视线,青年一扬眉,眸光在他身上凝住了。
楼上在这时传来夏母笑吟吟的声音,她边说边下楼,看青年的眼神就像在看救星:“哎呀,总算来了,都等您好久了!趁着小砚今天在家,您快帮我算算这孩子的姻缘,三十出头的人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珩你送了朋友就回来啊,也让岚先生帮你算算多久交上女朋友,或者看一看事业也行!”
夏子珩一听他妈这回不仅要算他哥的命,连自己都被提上了议程,顿时面如土色:“要不你把我带走吧。”
徐以年幸灾乐祸:“听阿姨的话。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他说完不顾夏子珩的挽留朝外走去。夏家的宅院是传下来的老宅子,院落和宅邸都古香古色,徐以年穿过葱葱郁郁的竹林道,快走到夏家大门口时,身后传来了略显急促的喊声:
“徐少主,稍等一等。”
徐以年回头。
岚快步走来。他面如冠玉,加上背后苍翠的竹林映衬,整个人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但他一开口浑身仙气荡然无存:“需要帮你算命吗?认识这么多年,我只收你100万。”
徐以年:“……”
徐以年:“我从刚才就想说了,算命师好像不会算姻缘,也算不了事业,您的业务范畴什么时候扩充的?”
岚面不改色:“根据命相,这些东西大致还是能看一看的,心诚则灵……和我碰上一面不容易,80万?”
徐以年默默腹诽好一个心诚则灵,这话你有胆子当着夏太太面说去。他没什么兴趣道:“我不想算命,您还是回去吧。”
十岁那年,岚第一个算出了他的命相。岚看见他头顶上方海一样多的头颅高高挂起、脚下山一样高的尸骸连绵不绝,他走过的地方,妖界和除妖界都不得安宁。
至此以后,每年他至少要算七八次命,每次都要换不同的算命师,两界的算命师加起来不足一百位,徐以年都快见了个遍。随着他年纪增长,徐母逐渐死心,意识到儿子的命相雷打不动,这几年终于勉强改成一年算一次了。
岚见他兴趣缺缺,狠了狠心:“50万?”
“……”
“30万?10万?不能再少了,我还没算过比这更低的呢,上一次这个价格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徐以年终于松了口:“您给我100万,我让您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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