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苏浪的举动终于有了交代,有了理由,弃他而去,两年来对他置之不理,这些往日叫他痛心疾首的事,也变得情有可原了。
他的父亲是沈照,众所周知,沈照忠心耿耿。
苏浪不愿意透露行动,估计也是怕自己告知沈照,若真如此,到时候因为苏浪感情用事泄密,指不定他们家与陈王筹谋再久,都要满盘皆输。
沈飞云心中怨气消散,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他忍不住嘟囔:这两年来,简亦善从度支中郎提拔到户部尚书,应当就是苏浪从中出力。皇帝能重用简亦善,说不定也动了几分心思,想要将位子传给他。
沈飞云长叹一口气,终于不愿意再想下去。
倘若苏浪押错筹码,在一盘赌局中落败,倾家荡产,又该如何?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他两天一夜没睡,又是陪苏浪折腾,又是出手教训李长柏,纵然有再多精力,此刻也疲乏得很。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便陷入了浅眠之中。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敲门,于是猛地惊醒。
因为意识还不大清醒,在认出来人是苏浪之前,就开口喝道:谁?
是我。苏浪应道。
沈飞云醒得差不多,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下床开门。
夜已深,过道中点了三两只蜡烛,并不明亮,却足够看清路途。
苏浪在这灯光下,显得很是疲惫。
沈飞云见了心疼不已,立即探手摸了摸苏浪的额头,发现温度果然比傍晚要高,烧得更加严重。
快进来。沈飞云将苏浪拉了进来,关门上拴。
他也不问苏浪来找他做什么,直接帮对方褪去衣物,将人塞进暖和的被子中。紧接着,他又从架子上的外袍里掏出两瓶药,一瓶是退烧的药丸,一瓶是疗伤的药膏。
有点苦。沈飞云将药丸和水递到苏浪嘴边,柔声哄道。
苏浪靠着枕头,眼睛也不眨,一口咽了下去。
今日的苏浪乖得不像话,沈飞云忍不住凑上前去,在人嘴上蜻蜓点水。
沈飞云笑道:苦的。
不苦。苏浪眨了一下眼睛,淡淡道,你喂的,当然就是甜的。
这话说得颠倒黑白,叫沈飞云胸口温热不已,心想苏浪这食人花除了气他,也能说出这样动人的情话来。
他只觉得对苏浪,又多了几分爱怜。
喂完药,沈飞云钻进被窝,紧紧将苏浪搂在怀中,宽慰对方:你体质这么好,这烧不用两天,肯定明日就会退。
我晓得。苏浪点点头。
他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根本不用沈飞云来劝,可情人愿意多此一举,他当然不会觉得唠叨。
苏浪情不自禁,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沈飞云模模糊糊感到苏浪笑了,爱得不行,一把将人叠在自己身上,问:你来找我做什么,还以为你要夜宿施红英的居处?
没有。苏浪亲了亲沈飞云,停顿片刻。
接着,他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倾倒而出:经过昨夜,我也明白,我们之间再回不去从前那般。我我想了一整天,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近二十年的感情
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听得沈飞云开始着急,真想直接钻进苏浪的脑袋里,不麻烦说出来,直接探听得明白。
你早上同我说的话,我考虑清楚你既然喜欢我,我也我也喜欢你。
苏浪咬咬牙,掷地有声。
你沈飞云,我简亦善,我们两情相悦
沈飞云听到这里,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第73章
苏浪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过多种可能。
比如沈飞云早先的话不过玩笑而已,反正沈飞云和简亦善熟得不能再熟,说几句喜欢你想要和你厮守终生的话,也算作另类的情谊,当不得真。
比如沈飞云当时是真心的,一日之内又反悔,觉得做情人不如当朋友的好,于是一口拒绝简亦善的表白。
种种猜测,惟独不包括被取笑。
苏浪顿时羞愤交加,恨声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你想得太多。
沈飞云笑吟吟地看着苏浪,并不出声。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浪同他表白,最后关头这样敬业,丝毫不忘却自己是简亦善,莫名其妙地说出他和简亦善两情相悦的话来。
他下辈子都不可能和简亦善好。
无论再来几次,他都只喜欢苏浪,只和苏浪两情相悦。
你真是可恨!苏浪一把掐住沈飞云的肩膀,永远都这般游刃有余,看着别人为你辗转难眠。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你不接受就算了,怎么还能笑出声来?
我笑你可爱。沈飞云拍了拍苏浪的肩膀,安慰道。
苏浪顿时失语,一下子没了脾气。
他张了张嘴,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只有心灼烧般疼痛。
三次了,从莫听风到祁师兄,再到如今的简亦善,他享受过三次沈飞云的关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