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当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处,也想不通苏浪为何气短,根本无从下手去哄人。
原本热闹的厅堂,现在气氛忽地有些凝滞。
这样一来,苏浪越发郁郁寡欢,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简直快要一无是处,从一开始就总是连累沈飞云,只会叫对方难过,而不能逗乐。
湖水老人出言打破滞闷,高声道:少主,这是条款,请你过目。
说话间,走上前来,将手中记录的押注及姓名,还有装银两的布袋,递给一旁的李长柏,一条条仔细校对,确认无误。
李长柏一谈到生意、赌局上的事,忽然变换神色,一反之前的稚嫩,看来颇有些手段,处理得极为老练。
沈飞云瞧得有趣,笑了笑,出声邀请:李掌门,你若不介意今日之事,有空带我去金钩赌坊,我也想瞧瞧赌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长柏听到李掌门这三个字,暗暗得意,年轻气盛也不懂得收敛,心中想什么,悉数表现在脸上。
他对完账,晾着沈飞云,并没有立即理睬,先叫湖水老人将校对后的凭据返还给他人。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好似刚想起还有沈飞云这么一个人。
你想来金钩赌坊?李长柏顽劣一笑,准备好你的钱,不管你武功多高强,在赌桌上,保准叫你输个底朝天,赔得底裤都不剩。
他这一笑,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管刚才被人抓住,没有反击之力。
当然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现在被画成了一只狸花猫。
于是,挑衅的表情变得滑稽可笑。
沈飞云忍俊不禁,摇头道:我只想去见识一下,开阔眼界,并非要涉赌,赔得底裤都不剩,恐怕有些困难。
一来二去,两人聊了起来,有一点硝烟味,但显然比之前好上许多,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了。
苏浪再无可忍耐,直接绕过沈飞云,走到施红英面前。
施红英挑眉道:哟,还记得我?最近你忙得很,忙着招待不知道什么人,还以为早忘了我,没想到今天竟也有空来看我。
苏浪装得赖皮,告饶道:姑奶奶,那天晚上的事,你也别提了,我们就当它是一页旧黄历,翻过就得成不?我今天来找你,是真有急事。
哦?施红英有了几分认真。
我们去主楼说。苏浪道。
不多时,厅堂中复又热闹起来,喝酒喝茶吃饭的,侃天侃地的,但都竖着一双耳朵,想要试图听到一些隐秘,以做谈资。
施红英答应同苏浪商讨后,走到沈飞云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抛了个媚眼。
她笑道:你不是第一次来,但都不愿意留宿,因此这里还没有为你预留房间,这次天色已晚,你总要留下来,我带你去收拾一间。
劳烦。沈飞云颔首致谢,随着施红英走上楼梯。
还没等跨上木梯,他直接顿住脚步,转身指了指离去的苏浪,问:他要走么,还是留宿?
他?施红英瞥了一眼,肯定是留宿落英阁,只是他的房间在主楼,不在这客楼,所以才要出门往前走。
沈飞云压下异样的感觉,淡然问:我们认识也有三年了?
是。施红英点头,不明所以。
简亦善同你认识也有三年,凭什么他能住主楼,我却偏偏要住这客楼?沈飞云耸耸肩,微笑着问。
他也不是计较这点,而是心中有疑惑需要解答,直觉同苏浪住得更近,或许能更方便了解实情。
为何苏浪要假扮简亦善?他同施红英又有什么话好说?
刚才苏潮看向苏浪,那苏二哥知道三弟在假扮简亦善么?
想到这里,沈飞云轻描淡写,继续道:我花了一千两下注,赌落英阁在比武中能够走到最后一轮,又答应你出战,这般尽心尽力,还不值得一间主楼的屋子?
值,太值了。施红英笑得花枝乱颤,当即攀着沈飞云,将人往主楼引。
施阁主,我也要去主楼!堂中有人跟上,嚷嚷道。
对,我们也要去!
我也同你认识好几年了,你落英阁有不少生意往来,快带我去。
顿时,一片响声。
施红英转头一看,这些人都在起哄,叫得响亮,实际都没起身,根本就是在开她和沈飞云的玩笑。
她大声笑骂:我可去你们的!
说完,她再不回头,自顾自拉着沈飞云往楼外走。
沈飞云来的时候,没有撑伞。离开之际,施红英便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把伞,替他撑开,于是两人紧紧挨着,躲在一把伞下。
这有些多此一举,一路上都有走廊,实际并没受到多少风雪侵染。
没两步,沈飞云就从客楼来到主楼。
主楼其实还不如客楼气派,但里面的陈设明显更加用心,打点得一丝不苟,低调精致,没有客楼那般张扬繁复。
沈飞云忍不住想,在这里,施红英断然舍不得将瓜子皮吐一地。
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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