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飞扬,风流恣肆,轻轻一瞥,便有着说不说的韵味,教落英阁的弟子不敢直视。
二爷随我来。弟子低着头,将马车牵到后院停好。
长安边郊的阁楼,不比兖州本部,却也很是气派,绝不跌份。这专门停车的院落,里面大大小小堆满了宝马香车,看来江湖上的人确实给施红英面子。
沈飞云不是没有来过,这次过来,因着心情好,就觉得这里也很不错,凑凑热闹也不是不行。
他长叹一口气,跟着弟子往客楼走去。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吵闹。
施红英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嘴里磕着瓜子,瓜子皮一粒粒往楼下扔,权当楼下的争吵是个乐子,用来助兴,自己虽是主人,却作壁上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沈飞云忽地起了兴致,觉得很有趣味,便择了一张桌子,坐在角落里,看着好大一群人吵成一团。
一个好似乖巧可爱的少年,高高站立在桌子上,大声吆喝:
第三个赌局,这次比武,落英阁的人能走到第几轮!
沈飞云左手托腮,瞧着少年呼喝,谈笑间收了不少人的银钱,胸前挂的袋子里装得鼓鼓囊囊。
桌下立着一个熟人,是许久不见的湖水老人。
老人一出现,加上少年吆喝着开赌局,沈飞云就猜测这少年是金钩赌坊的掌门。
沈飞云抬头再看,施红英依旧十分淡定,还翘起了二郎腿,仿佛这第三个赌局与她的落英阁无关紧要。
少年人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抬头挑衅一般,问:施阁主怎么不出声,是害怕自己举办了武林大会,结果在比武的时候,连两轮都撑过不去吧?
呸!施红英吐出嘴里的瓜子,笑骂道,好你个李长柏,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姑奶奶我脚下叫嚣,是上次教训没吃够?
李长柏一想到上次的情形,脸上就有些恼羞,顿时浮起红晕。
施红英生得美艳,人又荤素不忌,随口撩了李长柏几句,结果人小子就往她阁楼里递花,被她好一顿调笑。
她极有分寸,李长柏对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心中痒痒,还没学会说好话,只懂得用言语来招惹施红英,吸引目光。
金钩赌坊名满江湖,因此李长柏继位后,大家也十分买他面子。
但到底老掌门不放心,把两年前放出去的湖水老人又叫了回来,帮衬一二。
沈飞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塞入李长柏怀中。
李长柏低头看他,问:你买第几轮?
自然是最后一轮。沈飞云说着,朝楼上望去,冲施红英挑了挑眉。
施红英放声大笑,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着地,带着万般风情,朝沈飞云走来。
多少钱?她问。
不多,沈飞云轻描淡写,不过是一千两罢了,肯爱千金轻一笑。
眨眼间,施红英已走到他身旁,伸手挽住他胳膊,开怀道:真会说话。你这一下注,我都不好意思输了,怎么也不能叫你折本。
他们这样旁若无人,亲昵非常,直教李长柏看红了双眼,当即往下一跳站定,将脖子上的袋子摘下,递给了湖水老人,看着是要出手的样子。
沈飞云见状,微微蹙眉,将施红英推开,直接一挥衣袖,卷住李长柏发来的飞镖。
你做什么?沈飞云压下薄怒,似笑非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过是见你出言不逊,想要花钱博美人一笑。你见不得人好,非要动手,是自信能打得过我?
李长柏的飞镖被轻而易举地接住,他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在心上人面前,他又怎肯低头认输,当即指着沈飞云的鼻子,偏要逞强,喊道:这次算你走运,再来!
沈飞云心想,打一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初出茅庐的少年,赢了也不见得有多光彩。
他懒懒问道:你说再来就再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长柏没有回答,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风一般攻了上来。
好俊的轻功!沈飞云眼前一亮,出声赞叹。
话刚开了个头,李长柏就飞到他身前,小刀直对着他的肩膀刺来。
好!周围的人纷纷喝彩,更有甚者鼓起掌来。
从李长柏开设赌局以来,围观者就兴致满满,一直笑着调侃,也掏了不少银子,可真见到李长柏动手,才算彻底服气,而非只是给老掌门和湖水老人的面子。
沈飞云后退一步,快速将剩余的字吐出,灵巧地闪避。
燕子三抄水!有人认出他使的轻功,大声喊道。
当真是燕子三抄水!这不是已经绝迹了么?
你有所不知,如今还有两个门派将这轻功流传下来,掌握得炉火纯青,一个是海外隐逸的流岫城,还有一个便是践雪山庄。
那他是?
看来是践雪山庄许清韵的独传弟子,沈飞云。
几招之后,沈飞云不得不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分外严肃地对待李长柏,一招一式过得极为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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