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心中一惊,抿了抿唇,换做简亦善的嗓音,嘶哑道:我去去就回。
这声音一出,沈飞云顿时吓得睡意全无,立即睁开泛红发肿的双眸,不知是继续搂进苏浪,还是将人推开为好。
放开我,苏浪缓缓道,我去点灯洗个澡,我要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次说的话更长,声音也愈发明显,虽然暗哑低沉,但显然就是老友简亦善的嗓音,沈飞云绝不至于连这一点都弄错。
你!沈飞云惊呼出声。
他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人一把推开,翻滚着下床,连鞋袜也没穿,直接踩着冰冷的木板,走到桌边准备点灯。
他身上的不适,以及还未来得及打理的黏腻,无一不昭示着不久之前,在这间香暖的室内,发生了什么
沈飞云吓得手都微微颤抖,好久才摸到桌上的两粒打火石。
明明打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此刻他做来,却好似万分艰难,打火石在他手中滚了多次,才终于笨拙地擦出花火。
接着,灯芯上闪起微弱的光芒。
沈飞云不敢直接去看床上的人,生怕一不小心见到不该见的人,告诉他昨夜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他可真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是我。苏浪讪笑两声,这件事纯属意外,我们俩都喝得烂醉如泥,反正是风流快活,便宜你小子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再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烂在肚子里就成,你别嚷嚷得人尽皆知就好,我可丢不起这人。
沈飞云却置若罔闻,喃喃自语:不对不该如此怎么会是明明应当是
你说什么废话呢!苏浪觉得喉咙简直要起火,都怪自己昨夜太尽心,现在说话疼得很。
他爬了起来,翻着床上的衣物想要套上,却发现全都污秽不堪,没有一件够他体面地穿出去。
他只好下床,走到衣架边,从上面捞过一件沈飞云的竹青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遮掩。
再不能多待,得尽快洗漱出发,否则怕是要迟到。
你去叫人烧桶热水。苏浪低头系腰带。
他说话的时候,沈飞云也终于做好准备,仿佛明白自己闯了大祸。
沈飞云虽优柔寡断,却并不是怯懦的性子,此刻千百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唯独不包括逃避。
真的是你?他怀疑地看向苏浪。
苏浪模仿着简亦善,没好气地叫骂:不是我还能是谁?他娘的,你可真是一个连兄弟都不放过的禽兽。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不会陪你喝酒。抱我的时候,嘴里还不迭地叫着苏浪。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喜欢祁郁文,还是喜欢苏浪?你怎么心里想着另一个人,还能对我下手。真他娘不是东西。
沈飞云被骂得脸红,倒不是羞愧,纯然是因为愤怒。
我不信。沈飞云眉头紧皱,理智回笼,开始不停思索。
他脑海中关于昨夜的记忆很模糊,这点极为异常,就算醉酒,以他的体质,也绝不至于断片。
第二,他早就怀疑简亦善和苏浪有所联系。
难道,昨夜简亦善拼命给他灌酒,就是为了制造机会,叫苏浪好趁虚而入?
他再健忘,也分明记得昨夜抱的人是苏浪。
沈飞云冲上前去,一把将苏浪扯到灯火旁,将人按在黄花梨椅上,扯开苏浪刚刚套齐整的外袍。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苏浪身上的痕迹再明显不过,证明他的猜想有多荒谬,而苏浪说的话才是正解。
不可能他几近崩溃,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和简亦善有了肌肤之亲,而且是在认错人的情况下。
昨夜他还以为苏浪回来了,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爱得情真意切。
心想不如就这么算了,就这么原谅苏浪强了自己,而后远走高飞,两年来音信全无。
可原来原来这一切竟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是他的臆想?
沈飞云一夜劳碌,双眼中本就有血丝,看到苏浪的情形后,眼白更加发红,被刺激得不轻。
不可能!我绝不相信!
这不是他犯下的事。
没错,简亦善向来风流成性,好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满身的痕迹指不定是哪个凶猛的妹子所为,凭什么一定就是他犯下的?
肯定是简亦善和苏浪约好,两人颠倒,好来蒙骗他,说不定苏浪就藏在附近,见过他之后,将简亦善给塞了过来。
如果他真上了简亦善,有一处定然
想到这里,沈飞云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伸手钳住苏浪的肩,将人架到自己腿上,端起灯油。
你做什么!苏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整个人已趴倒。
回应他的是满室寂静。
沈飞云陷入沉默之中,耳边嗡嗡作响,好一阵才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一声两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空白的脑海中瞬间翻涌起千百种念头,搅动着,让他不得安生。
你到底还要骗我多少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