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暗暗祈祷皇帝死得别太快,他好回去劝阻。
简亦尘和简亦恪争夺皇位,还在情理之中,最后谁上位都有说头,若是陈王反叛,估计各州都要乱,到时候有点实力的都揭竿而起,那才叫大祸临头。
更何况还有圣火教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苏浪耐不住,问:我们何时才能离开?
你就这么急着走?沈飞云不咸不淡道,我倒是觉得这里远离尘嚣,是个难得僻静的角落,能与你安居在此,并没任何不适。
不。苏浪攥紧他的手腕,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但有人却等不及,再没有这么多时间。
他必须赶在这些人送死之前,必须劝服他们打消荒谬的念头。
沈飞云苏浪叹息道,算我求你了,带我离开此地,我不能再等下去。况且你真愿意帮助大燕复国?
沈飞云笑了一下,耸耸肩,模棱两可道:谁说不是呢。
苏浪贴了过去,凑得近极,呼吸都打在沈飞云脸上,恳切道:带我走,我不信你没有办法。
等吧,我也在等人来救我们。
沈飞云深感无奈,他估摸着时间,湖水老人应该已赶到长安,不知他父亲派人来接应,又要等到何时。
这里吃的、喝的都十分不如意,他也想尽早赶回中原。
等到苏浪行动自如,功夫恢复三成的时候,又过了许久,久到快至暮春时节,能在漫天遍野的黄沙中,偶然瞥见几缕倔强的苍青。
沈飞云真怕下个月圆之际,自己只得跟随圣火教前往燕国遗址,做他们的挡箭牌,成了他们复国的靶子。
沈飞云急,苏浪也急。
入夜,两人各怀心事,双双躺在床上。
苏浪忍了许久,加上前途叵测,心中绝望至极,惟有身旁的人活生生,喘着热气,且是他倾心已久的人。
再过两三个月,两人重逢就要满一年了。
这十个月间,他竟换了多次身份,分别以陆月染、苏浪、莫听风、祁郁文四人,出现在沈飞云的生命中,还和对方相恋缠^绵。
沈飞云
苏浪低低唤了一声,翻了上去。
他借着昏黄的灯火,仔细打量沈飞云,心中不论有多少不甘,多少怨恨,看到这俊美的容颜,也散了七八分,而剩下的二三分也变成了难言的热。
沈飞云这边却与苏浪截然相反,他瞧着面前寡淡脱俗的脸,忍不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都不好意思说,见到这张祁郁文脸,再多绮念都要散尽。
平日里,他也都从背后圈住苏浪,或者在昏暗无光的地方,才敢大方搂住对方的腰。
苏浪见沈飞云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忍了片刻,终于还是挥起衣袖,震落焰火。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可仅仅如此,苏浪尤嫌不够,又扯了一方丝巾盖住沈飞云的双眼,在人耳边打了个结,以防脱落。
沈飞云先是怔了一下,等想通苏浪的小心思,便忍俊不禁,颇觉甜蜜。
当日在青州疏桐峰,苏浪也是这般主动,揭下面具,点了他穴道,对他为所欲为,将他蹂^躏得十分凄惨。
一想那夜,苏浪那朦胧虚无的样子,沈飞云不由得蠢蠢欲动。
至此,他或许应该坦然承认,如果不是对苏浪有意,又怎会轻轻一撩拨,自己就这样动情。
而当初不知道莫听风是苏浪假扮之时,他被触碰,分明只有恶心。
我早就喜欢你,可我不自觉。沈飞云一把搂住身上的苏浪,在美人耳畔不住轻声呢喃。
他的情不自禁,到了苏浪耳朵中,就成了另一种滋味。
明明说是青州重逢,虽被强迫,但爱而不自知。
可苏浪却觉得,沈飞云见一个爱一个,在涵娘的酒馆中,一见到师兄祁郁文的样子,就喜不自胜,径直穿过人群,来欢笑着撩拨他。
嗯苏浪闻言,痛苦地轻哼一声。
他作为苏浪的一面,是心灰意懒;而假扮祁郁文的一面,又是心痒难耐。
两种复杂而对立的情愫,在沈飞云情浓之下,难以自已的表白中,奇妙地交汇融合,掺杂着酸楚、怒火、爱意、杀意等等,变成了不可解的依恋。
唇齿交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热烈欢畅。
这是一次极无望的触碰,在前途未卜之际,在两人尚未坦诚之际,在两厢情愿却未能情意相通之际
尽情、忘情地彼此交付。
翻覆中,畅美不可言,是恨不能将来生一并揉进骨血的痴缠。
苏浪沈飞云压抑至极,吐出这个名字,这个早已含在口中的字眼。
苏浪浑身一个激灵,五指收拢,一把攥紧沈飞云的青丝。
沈飞云被扯住头发,微微有些疼痛,这才恍惚发觉自己竟然喊了出来,于是补救:你说如果苏浪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他会谅解我们么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苏浪头脑一片空白,许久才反应过来,而后细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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