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个简单的字眼,他的喉咙火烧火燎,痛到每一次呼吸都似刀割,看来这已是极限。
沈飞云闻言,怔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是了,已有三日,苏浪喝了不少粥水进去,能忍到现在殊为不易,看来是再忍不住,才迫不得已向他开口求助。
我抱你去外面。沈飞云落落大方道,说完,就要将苏浪从棉被中挖出来。
不。苏浪憋得满脸通红,囿于嗓子疼痛难耐,只能吐出一个单字。
但他表情隐忍抗拒,分明是在拒绝沈飞云的触碰,这点不用多说,光用眼睛也能看出来。
沈飞云放柔声音,缓缓道:你浑身上下,我全都看过,还不止一次,又有什么好羞涩。
苏浪神色愈发痛苦,并没有因为几句宽慰而放松。
他自知如今是何模样,想来浑身密布鞭痕与剑痕,丑陋至极,而沈飞云喜欢美人,他却要将这样不堪的身体叫沈飞云瞧见。
他说不出话来。
沈飞云生怕苏浪忍不住,万一因为拖延而发生好歹,苏浪这样自尊自爱的人,又怎能接受这样的事故。
想到这里,沈飞云不再犹豫,直接从柜子里取出一床崭新的薄棉被,将苏浪裹在里面,抱了出去。
等再次回到房中,沈飞云仔细将手洗净,而后换了一盆新的水。
喝粥的时候,苏浪还没从变故中回神,整个人恍恍惚惚,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已将一碗粥喝完。
少食多餐,沈飞云放下碗,你一旦感觉到饿,就和我说,我去盛粥,不要怕打搅我。
苏浪想点头,发现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好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
既然已经吃完,我给你换药。
沈飞云拿出剩下的半瓶雪花玉露膏,打开置于矮桌,接着坐在床上,背靠床头,将苏浪拉到身前,依靠在自己胸上。
拉开被子后,苏浪低头看到自己的情形,果然不出他所料满身扭曲的疮疤,在雪白的肌肤上,宛如一条条蠕动的百脚。
唔苏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沈飞云好似明白了什么,食指沾上雪花玉露膏,边涂抹边道:会好的,这膏药有奇效,不出十天,保准你身上的疮疤都愈合落痂。
说到此处,他也并不想隐瞒,于是停顿一下,继续。
只是落痂后依然会有伤痕,如若要去除这新生的肌肤痕迹,只能用化骨散,稀释后整个人浸泡其中,只要忍受一天的蜕变之苦,绝对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苏浪知道沈飞云说得不错,心中好过一些,但到底不能平,一阵阵喘着粗气。
上次用了半瓶,不过是因为苏浪伤得极重,这次沈飞云只在苏浪身上薄薄地涂抹了一遍,按照这用量,剩下的还够涂上三四次。
沈飞云怕药膏沾到被子上,于是撑着苏浪的双腋,替人输送内力,一边打通堵塞的经脉,一边取暖驱寒。
油灯燃了大半盏,灯芯噼里啪啦作响。
好了。
沈飞云见药膏干涸,这才将苏浪塞进棉被之中,接着一挥袖,用袖风熄灭油灯,紧紧贴着苏浪,而后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翌日,沈飞云悠悠转醒,只觉得臂弯下的身体十分僵硬,于是松开了手,离开温暖的苏浪,不迭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转身,就和苏浪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只是方才柔软温暖的触感,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级,荒唐的念头随之而来,一遍遍冒出头,身上的情形就愈发严重,难以消退。
沈飞云不再等待,直接套上衣物,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吹了好一阵冷风后,他终于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忸怩什么,明明更加过分的事,也做过不止一次。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闫肆终于带着人赶了过来。
沈飞云远远瞧见几个人走来,等他们走进,方才开口招呼。
闫长老好久不见,我还你忘了我身中九转月虫丸,准备放任我自身自灭。
沈公子严重了。闫肆抿了抿唇,冷淡道。
几日不见,闫肆从变故中恢复些许,胡子也剃了干净,又变回了原先那样老成持重,只眼下和双唇青紫,看来像是劳累过度,长久不得好眠。
他抬眼瞧着沈飞云,问:能否将双手给我一看。
沈飞云毫不犹豫,冲闫肆摊开双手。
闫肆将他的衣袖卷了上去,只见手腕处两条红线,沿着小臂一直向上,仿佛要冲着心脏蜿蜒而去。
沈公子是否有哪里不适?
自然。沈飞云微微一哂,中了九转月虫丸,我哪里还能讨到好处,这两天开始,指尖微微泛麻,至半夜忽地从睡梦中惊醒,就觉得指尖被蚂蚁咬啮一般。
闫肆一听,果然是九转月虫丸的功效,结合手上的红线,方才相信沈飞云真的中了毒,没有吐出骗他。
给。闫肆从怀中掏出一粒解药,这是第一粒,往后还有八粒,如果沈公子不想受苦受灾,应当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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