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沈飞云边说边起身,你是谁,做了自毁的事,我就不愿意见到谁。你若是觉得你是祁郁文,那我不愿意见到作为祁郁文的你。你若是别的人,我便不愿见到是别人的你。
好。苏浪咳嗽一声,打断道,我不会再说
说话间,苏浪已经想通,他若是就此死去,不知沈飞云更爱的人是谁,心中悼念的人又是谁。
他不能死。
他得活下来,以祁师兄的性子和面貌,摆脱沈飞云。
就像他之前扮演莫听风时,对沈飞云所做的一样。
第57章
沈飞云得了苏浪的承诺,心中略感怪异,不知是否该去相信,只好俯身,凑到苏浪面前,认真严肃地盯着对方的双眼看了一阵,确认没有看出任何闪躲与游移,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好养伤,别想太多,你的手脚和功夫彻底恢复,约莫还要练上一年。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一下,接着郑重其事道:我会陪你。
一年苏浪眨了眨眼睛,垂眸瞧着被子,将这个时间轻轻在双唇间咬了一遍,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对,一年,沈飞云点点头,这是痊愈所需的时间。但倘若能够行动,估计再过一个月即可,能运用功夫,至少要到暮春时节。
这也是他和闫肆交谈,将时间定在暮春的原因。
好。苏浪重重地答应。
沈飞云闻言,长舒一口气,笑道:你感觉如何,饿吗,渴吗,还是有别的事想要同我说。
苏浪被点了止痛的穴道,虽仍痛得要死要活,但比起之前要轻上许多,能够忍受。
除此以外,如若说还有别的不适,那就是吃得太少,饿了这许多天,也只喝了些粥水,如何能够饱腹,现正饥肠辘辘。
他坦然道:饿。
仅这一个字,也被说得破碎不堪,俨然是强撑着说了太多话,早已到了极限,不能再开口说下去。
好,我去给我备吃的。沈飞云边说话,边摸摸了苏浪的额头,顺手抹去一粒滚落的汗珠。
临走前,他叮嘱道:别勉强自己,短时间内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沈飞云也是听到苏浪破音的一个饿字,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不该在这时态度恶劣,逗弄苏浪情绪起伏过大,叫对方说了这许多话。
苏浪的喉咙还伤着,得养。
他走到厨房门口之时,还未迈步入内,就见湖水老人猫着腰,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正烧火做饭。
湖水老人听见脚步声,转头瞥了一眼,问:这几天一直喝粥,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我煮饭,还抓去几十里外的草原上抓了活物,你要不要?
一直喝粥,沈飞云也快忍到极限,当然迫不及待想要吃些肉啊菜啊,但他十分不信任湖水老人,对方做出来的饭菜,他又怎么可能去吃。
多谢美意。沈飞云淡然推辞,但我的胃比较金贵,我还是喝粥为好。
湖水老人微哂,如何不知沈飞云的意思,于是耸耸肩,煮好米饭盛了出来,接着又开始做肉。
很快,香气四溢。
沈飞云就倚着门框,安静地看着,等肉出锅,才开口道: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出发离开,去长安找该找的人了。
我要怎么离开?湖水老人嘴里含着饭菜,含混道,从苍风城到长安,少说要耗费几个月的路程,离开沙漠,如果没有载上几大桶水的马车,估计我要晒成人干。
沈飞云失笑,摇头问:你当初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回去?
自然是想好的。
那便是了。
不。湖水老人敛容正色,放下碗筷,一抹油腻的双唇,你也知道,我不久前劝你,说趁乱逃跑,你没有听。如今再跑,苍风城的那么多双眼睛,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的么?
他们不知道还有一个你。沈飞云不紧不慢道,圣火教的人都以为,你在杀死十多名教徒之后,早早离去,你现在离开不会有人发觉。
湖水老人已有些暴躁,指着沈飞云的鼻子骂道:
你说得轻巧,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载水的马车,我跨越沙漠无异于送死。你以为偷了圣火教的马车,他们不会察觉有异?
沈飞云却不相信,坚定地摇头,说:不止如此,你一路上对我说了太多谎话,现在性命把在我手里,你仍旧不肯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湖水老人不耐烦地打断。
沈飞云抬手,扇子抵住眉心,好笑道:你此前是金钩赌坊的打手,是吗?
不错。
金钩赌坊设了赌局,江湖上的人纷纷压上金银,买这次决斗的输赢,是吗?
是。
他们如何确认消息?沈飞云骤然抬头,目光在湖水老人身上扫过,这样重要的赌局,我想以金钩赌坊、梧桐山庄的实力,还不至于畏惧,不敢进入苍风城一睹究竟,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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