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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浪的左手仍然牢牢摁住陆月染的手腕,右手却松开发簪,直接掐住陆月染的后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剩下一瓶解药了。陆月染被苏浪掐着,额头只能抵着岩壁,一阵阵刺痛传来,想来是破皮了,如果不给你真的解药,那现在你和邱慎言两个人都会死。
    苏浪明白陆月染说的不错,泄愤似的重重掐着陆月染,半晌,松手,轻声道:你很会算计。
    形势所迫。陆月染惊魂甫定,右手捂着心口,一点点转身,就见身后的苏浪神色骇人。
    苏浪披头散发,明明用的是陆月染的容貌,可看来丝毫没有温柔的气息,惟余鬼魅一般的森寒。
    苏浪盯着陆月染瞧了片刻,静到陆月染都开始疑心自己会否被杀。
    苏浪终于开口:我以为你同邱慎言相识,他又为救你而来,你至少不会这么冷血。
    可陆月染偏偏这么冷血,这是苏浪始料未及的。
    苏浪为取回武功秘籍而来。
    而陆月染不知为何来到圣坛,二十多日前又决意离开,便找到苏浪,想要同苏浪做个交易,只要苏浪带他离开,他就把秘籍下落告知苏浪。
    苏浪惊诧陆月染竟然看穿他此行目的,却并不愿沾染是非,于是一口拒绝,不料被陆月染下毒。
    只是陆月染下毒那日,邱慎言偏巧也找到陆月染,因此和苏浪一齐中毒。
    陆月染说得不错,当时陆月染蛊毒快要发作,苏浪和邱慎言双双中毒。
    三人又泄露行踪,如果把解药给邱慎言,那么被抓之后,只怕苏浪和邱慎言都会死,不如一早就把解药给苏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浪想通这些弯弯绕绕,更觉得陆月染此人心机深沉,因此心中痛恨非常。
    陆月染明明可以直说,却偏偏没有,而是给了苏浪一瓶真的、一瓶假的解药,让苏浪以为邱慎言可以救活。
    我不冷血。陆月染凝视苏浪,一直有人试图来搭救我,可最后尸骨无存。我知道邱慎言必死无疑,这才给你假的解药,好让你将他带出圣坛,或许尸骨还可以被葬在醉春楼的灵堂之中。
    陆月染的嗓音就像夏日弄堂里的暖风,分明十分舒适,却吹得苏浪分外焦躁不安。
    苏浪听完这一番话,好似有些理解陆月染的想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谅解。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苏浪心中蒙着一块阴翳,无法释怀。
    陆月染笑了笑,问:你不会以为醉春楼能永远这般安逸吧?大军压阵,我们就统统要亡。你以为自己为何在此,你揣摩过你师父的心思吗?
    苏浪不说话了。
    苏浪的前二十年,只要认真练功、听命即可,没有想过太深奥的事情,也不必为自己的前途忧心。
    陆月染提出了他没有想过的事情,或者说他不愿意思及的角落。
    人总要做两手的打算,尤其是另一艘船快要倾倒的时刻。陆月染回答道,我只是想要带着陆家一起活下去,大哥用他自己的方式,我用我的方式,总会有一人成功。
    苏浪平静地注视着陆月染,点点头,道:我带你走。
    陆月染听到这句保证,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只要你带我出去,我会把子蛊的解药给你。如果你不想受制于人,我也会告诉你母蛊所在,你自行去找他解蛊即可。
    苏浪一开始就说明了,陆月染最不必担心的事情,就是苏浪会不会救他出去。
    因为这是最毫无疑问的,苏浪就算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会来救他。
    邱慎言不是白死的,苏浪的解药也不是白拿的,代价就是将陆月染身上的子蛊移植过去。
    就算解开陆月染下的毒气,也还留下了蛊毒的把柄。
    苏浪承认,他一开始也被陆月染柔弱无骨的表现给蒙蔽了。
    最不该小瞧的人,就是用脑子做事的人。
    苏浪吹灭蜡烛,背着陆月染,双手抓紧绳索,飞一般地朝顶上爬去。极好的轻功,就是流岫城主也不过如此。
    在峰顶站定,陆月染又得寸进尺道:你留下的食物我早就吃完,如今饿了少说有四五天,没有气力再逃,劳烦你背着我下山吧。
    苏浪冷冷道:闭嘴。
    沈飞云此时不知苏浪正在下山,费了极大的功夫,这才溜进木楼之中。
    宴席在九楼举办,偌大的厅堂中央,正是曼丽的倩女们在纵情歌舞。暖香在空中弥漫,激得沈飞云差点打了个喷嚏。
    东西两边各坐了两列人。
    圣火教在中原的总部便是圣坛,圣坛的大当家糜勒如今正坐在东方,而二当家何祐坐在西边大口饮酒。
    早就传言糜勒与何祐两人不合,多有龃龉。
    沈飞云躲在梁上,向下望去,也觉得虽然看似轻歌曼舞不绝,实际氛围却当真叫人不敢恭维。
    他不在这里。沈飞云失望地想,早知劫个人问询,还省却这许多麻烦。
    沈飞云不是多爱凑热闹、看笑话的人,于是兴致缺缺,开始思考起如何原路返回,脱身离开。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来到这里实在是个错误,因为底下的人已经图穷匕见,准备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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