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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飞云摸了摸鼻子,笑道:好似是有点道理的。
    陆擎冬心中分外焦躁。他听沈飞云、简亦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两人好像自己知道,也相信对方知道,于是什么也不解释,干净却不透彻。
    陆擎冬再没有一开始的气定神闲,迫切地想要插上话,于是问简亦尘:你和阿七约定了什么,才要种植漠北的蛊毒?
    这话沈飞云就不会问,因为简亦尘一早就说明,这是一个待启的秘密。
    果不其然,简亦尘歪了歪脑袋,耸肩一笑。
    沈飞云懒得争辩,于是问陆擎冬:你信得过这个人吗?
    陆擎冬一时语塞。如果信不过,他就不会让简亦尘住在陆家内院,像沈飞云这样不愿掺和,自觉住在右院的人是少数。
    可陆擎冬心里到底还是更加信任沈飞云一些,毕竟相识八年,虽然见面次数不算太多,但也可以说是看着沈飞云长大,心里颇有一些长辈的情分和偏袒在。
    而沈飞云的医术没得说,陆擎冬这才相信沈飞云的判断。
    现在稍微冷静一些,他就觉得自己又是严厉的质问,又是砸桌子,一点风度和情谊都无。
    刚到嘴边的信得过三个字,就忽然变得有些烫嘴了。
    简亦尘看陆擎冬为难的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要说方才事出有因,可现在我都已经解释,怎么陆楼主还不信我?
    简亦尘问完这一句,从木凳上缓缓起身,踏着红木碎片,走到窗边,亲自将茶盏放下。
    沈飞云终于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难得严肃地望着陆擎冬,问:陆大哥,你信他吗?
    在不知道子蛊被种在阿七身上的时候,我信。
    陆擎冬思量片刻,终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那便行了。沈飞云轻声道。
    简亦尘坐在床边,又咳了几声,问:沈兄,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吗?
    你来醉春楼做什么,沈飞云说,你不是在镇守西北边境么,怎么有空来这里?
    来查一种病。
    现在你还觉得这是病吗?沈飞云若有所思。
    不是了,我现在知道这是漠北的蛊毒了。简亦尘道,有救吗?
    沈飞云平静地回答:可以。
    听到沈飞云的回答,简亦尘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真诚的笑容。
    陆擎冬已经放弃去听懂这两人的话,只能换个方式,先将他们的话记下来。
    你要看吗?沈飞云走到床前,背对着陆擎冬,问道。
    陆擎冬想了想,问:我可以看吗?
    沈飞云淡然道:可以。
    沈飞云抽出纸扇中的一枚扇骨,在琼玉扇坠上轻轻磨刮几遍,接着便吩咐简亦尘脱下上衣,露出带着母蛊的左边胸膛。
    扇骨似一柄小刀,或者可以直接称其为骨刀。
    在简亦尘脱衣的同时,沈飞云便用这枚骨刀,灵巧地划开自己的左手掌心。在他的鲜血涌出的那一霎,室内蓦地传来一阵阵奇异的药香。
    咿呀
    简亦尘胸口传来稚嫩的婴儿学语声。
    沈飞云将自己渗血的掌心贴在简亦尘胸口。原先指甲盖大小的母蛊,瞬间将其翼翅收拢,凝成一条细线。
    好了。沈飞云收回左手,从怀中取出素带开始包扎缠绕。
    陆擎冬走上前去,只见简亦尘胸口一点针扎般的金色,不细看便会忽略。他原以为会用刀隔开的胸口,除了这一点金,竟然没有其余任何损伤。
    这陆擎冬感到疑惑。
    沈飞云顺手打了个结,回道:蛊虫已经移植到我体内了。
    陆擎冬很是惊诧:你难道不是要取出蛊虫将其杀死吗?
    杀死母蛊?沈飞云漫不经心道,那子蛊也就会跟着死亡。母蛊在心外,子蛊在心内。子蛊死前会蚕食寄主心脏,一损俱损。这就是漠北的蛊虫被称为毒的原因。
    那你怎么办?
    我?沈飞云浑不在意,蛊毒对子蛊寄主更为危险,对母蛊寄主倒是没什么大碍,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自幼食毒,这蛊虫毒,或是我毒,尚未可知。
    沈飞云说完,快意地笑了起来,且同陆擎冬、简亦尘二人招手挥别。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等着我去解决。师命不可违,在下先行告辞。等我的事情解决,想来你们的麻烦也会迎刃而解。
    不等二人再多反应,沈飞云匆匆而去。
    他的动作很轻,除了开门有一些响动之外,下楼时一点声音也都没有发出。
    沈飞云走在楼梯间,心想:这母蛊好端端地要破体而出,应当是感受到了子蛊有异。子蛊是死是活,这母蛊是并不在意的,惟有子蛊换了寄主,它才会上心。
    也就是说,原来带着子蛊的那个人,应该是陆月染。
    后来他见到那个带着子蛊的人,是另一个人。
    不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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